沈晚雪身體一顫,空洞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波動,是痛苦,是委屈,還有一絲殘留的、微弱的希冀。
“竟為了一個男人,”沈驚鴻緩緩轉過身,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眼底深處一絲難以掩飾的失望和冷酷,“為了所謂的感情,置聖主的囑托於不顧,置我宗門百年大計於不顧!”
“哥……”沈晚雪淚水再次湧出,聲音嘶啞,帶著最後一絲希望哀求道,“我……我真的愛上他了……我不想再騙他了,我受不了了……”
她的話語充滿了卑微和乞求,希望得到兄長一絲一毫的理解和憐憫。
然而,回應她的,卻是沈驚鴻猛然變得猙獰與暴戾的眼神!
“愚蠢!”他低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近乎瘋狂的光芒,“婦人之仁!到現在你還執迷不悟!”
他猛地上前一步,逼近沈晚雪,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盯著她:“你以為蕭定邦是什麼好東西?你以為他對你的那些柔情蜜意都是真的嗎?”
沈驚鴻發出一聲充滿嘲諷的冷笑:“我告訴你,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他接近你,不過是看中了你身上的太一宗嫡係血脈,看中了你可能知道的《玄天真解》罷了!他跟你,不過是相互利用!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如同印證沈驚鴻的話語一般,更殘酷的畫麵碎片如同閃電般劃過蕭玉辰的腦海——
那是蕭定邦與心腹在密室中的對話片段,雖然模糊不清,但關鍵的幾句話卻清晰可聞:
“……太一教的餘孽,果然按捺不住了……”
“……將計就計,利用她給西域那邊傳些假消息……”
“……《玄天真解》……設法讓她吐露更多……”
真相,赤裸裸地展現在眼前!
原來,從來就沒有什麼真情!
蕭定邦從一開始就知道母親的身份和目的,他非但沒有點破,反而將計就計,把母親當成傳遞假情報、迷惑西域敵對勢力的棋子,同時還覬覦著母親身上可能隱藏的太一教至高功法!
他們兩人,都在自以為是地算計著對方,都以為自己是棋手,卻不知道,他們本身都隻是更大棋局中,被無情操縱的棋子!沈驚鴻利用妹妹去接近蕭定邦,蕭定邦則利用沈晚雪去達成自己的政治和武學目的!
多麼可悲,多麼可笑!
蕭玉辰隻覺得一股寒氣從頭頂涼到腳底,渾身冰冷。
畫麵再次流轉。
是沈晚雪發現自己懷有身孕的時候。她臉上帶著一絲茫然,一絲恐懼,還有一絲或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作為母親的微弱喜悅,將這個消息告知了沈驚鴻。
然而,沈驚鴻在最初的錯愕之後,非但沒有半分安慰和關懷,眼中反而驟然閃過一絲冰冷的、算計的光芒!
“懷孕了?”他上下打量著沈晚雪,語氣毫無波瀾,甚至帶著一種評估貨物的冷漠,“也好。”
他緩緩踱步,聲音低沉而殘酷:“正好,留下這個孩子。蕭定邦的血脈,再加上我太一宗的傳承……哼,未來,或許有大用。”
“轟——!”
這句話,如同九天驚雷,狠狠劈在了蕭玉辰的靈魂之上!
他如遭雷擊,渾身僵硬,大腦一片空白!
原來……原來是這樣!
他並非什麼愛情的結晶,甚至連意外都不是!他的出生,從一開始就在沈驚鴻的算計之中!他隻是一個被刻意留下的、融合了蕭家和太一宗兩種血脈的“工具”,一個在未來“或許有大用”的……棋子!
徹頭徹尾的棋子!從在母親腹中孕育的那一刻起,他的命運就已經被規劃好了!
無儘的悲憤、屈辱和難以言喻的痛苦瞬間淹沒了蕭玉辰!
眼前的所有幻象開始劇烈地扭曲、破碎,如同被打碎的鏡子。
最終,所有的畫麵都消失了,隻剩下母親臨終前那張憔悴、含淚的臉龐,定格在蕭玉辰的意識深處。
母親看著他,眼中充滿了無儘的悔恨、不舍,以及一絲深切的期望。她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聲音微弱卻又無比清晰地在他耳邊回響:
“玉辰……我的孩子……原諒娘……是娘對不起你……”
“不要……不要重蹈我的覆轍……不要再做……棋子……”
“你要……你要……掌控……自己的……命運……”
話音未落——
“轟!”
整個幻境世界轟然破碎!所有的聲音、影像、情感都如同潮水般退去!
蕭玉辰猛地睜開眼睛,意識瞬間回歸現實。
他依舊站在那空曠的石殿中央,手中緊握著那支冰涼的碧綠長笛。
但他的胸中,卻翻湧著滔天的恨意!那是對沈驚鴻冷酷算計的恨!是對蕭定邦無情利用的恨!更是對自己從出生起就被賦予棋子宿命的滔天恨意!
恨意之中,又夾雜著無儘的悲涼。為母親那被陰謀吞噬的一生而悲涼,也為自己這可笑的、從未真正屬於過自己的命運而悲涼。
他的雙眼,因為極致的恨意和悲傷,泛起了駭人的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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