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宛如一麵巨大的銀鏡,將清冷銀輝傾灑而下。
應靈台沐浴在這如水月華之中,竟亮如白晝。
周遭的一切,無論是斑駁的石階,還是古樸的亭閣,
都被鍍上了一層朦朧的銀紗,平添幾分神秘與靜謐。
每當心中煩悶如亂麻,曲非煙便會獨自一人來到這應靈台。
她或靜靜地坐著,目光空洞地望著遠方,任思緒在記憶的長河中飄蕩;
或抽出佩劍,在月下獨自舞劍,以劍為筆,將心中的愁緒儘數揮灑。
此刻,她的腦海中不斷閃過與令狐衝相處的點點滴滴。
那些看似平常的片段,此刻卻在她心中泛起層層漣漪,
那股莫名的情緒如同春日裡瘋長的野草,愈發濃烈,幾乎要將她的心填滿。
曲非煙深吸一口氣,凜冽的月光映照著她堅定的眼神。
她緩緩提劍而起,刹那間,月光下的身影如鬼魅般靈動飄逸。
劍在她手中飛速翻轉,帶出一道道耀眼的銀色劍影,
恰似夜空中閃爍的流星,劃破了這靜謐的夜色。
劍招起起落落,變幻莫測。
時而如疾風驟雨,劍勢淩厲無比,每一招每一式都蘊含著她心中的憤懣,
似要將所有的煩悶儘數宣泄而出;
時而又如落花飄零,輕柔而又帶著幾分無奈,仿佛在訴說著她難以言說的心事。
她全身心地投入在這劍舞之中,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她和手中的劍,
在劍花飛旋間,她將自己的情感毫無保留地融入其中。
然而,就在劍舞正酣之時,令狐衝看向嶽靈珊時那溫和的目光突然闖入她的腦海。
這一幕如同利刃,瞬間刺痛了她的心,讓她心思大亂。
手中的劍愈發急切,劍招也變得淩亂起來,仿佛想要衝破這無形的束縛。
但無論她如何努力,那份揪著的思緒卻始終如影隨形,纏繞心頭,揮之不去。
隨著體力逐漸消耗,劍舞漸緩。
曲非煙收劍而立,嬌喘微微,精致的臉龐上滿是汗水。
她望著那高懸的明月,眼中淚光閃閃,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吆,這誰呀,大半夜不睡覺躲這看星星。”
一道熟悉而又帶著幾分調侃的聲音突然打破了寂靜。
曲非煙轉頭望去,隻見鬆林小路上,一道身影緩緩走出,
他身影被月光拉得修長,連同他手中提著的酒葫蘆。
她心中一顫,嘴上卻毫不示弱:“你不陪著你小師妹,怎麼來這了?”
“她睡著了,看你有點不對勁,就尋摸到這來了。
怎麼,閣中要事都處理完了?”
來人正是令狐衝,他似笑非笑地說著。
“要你管。”
曲非煙氣鼓鼓地轉過頭,不再看他,心中卻泛起一絲異樣的情愫。
令狐衝緩緩走到她身後,看著她單薄的身影在月光下微微顫抖,
還有那臉頰上剔透的淚珠,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心疼。
其實,他早已來到此處,靜靜地站在暗處,看著月下劍舞的曲非煙。
那靈動的身姿,無處宣泄的內心,就像她的劍招,急而亂。
“很晚了,要不要回去?”
令狐衝柔聲問道,聲音中滿是關切。
然而,曲非煙卻絲毫不為所動,
她抬起頭,直視著令狐衝的眼睛,堅定地回答道:“不。”
令狐衝見狀,立刻說道:“好,那我也不回去了。”
曲非煙聞言,心中不禁一緊,她連忙說道:
“你不回去你小師妹醒來找不到你怎麼辦?”
令狐衝微微一笑,解釋道: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找不到肯定知道我去忙其他事去了呀。”
曲非煙顯然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她追問道:
“其他什麼事?”
令狐衝想了想,然後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自然是很重要的事。”
曲非煙繼續追問:“有多重要?”
令狐衝一臉嚴肅地回答道:“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