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周邊的工匠們,都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依舊機械地重複著手中的動作。直到顏色戰士們開始將昏迷的入侵者們往機槍陣地抬的時候,工匠們才隱隱感覺有些異樣。越來越多的人停下了手中的捶打,疑惑地張望著。但依舊有一半的人繼續著自己的工作,因為他們曾被嚴厲警告過,如果到期沒有生產出足夠的龍泉劍,小鎮所有幸存者都將被處決,恐懼讓他們不敢停下手中的活計。
淩晨四點,五十名顏色戰士用機槍和步槍在小區樓頂建立起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可能出現危險的方向,時刻準備應對任何突發狀況。
淩晨五點,所有被俘者被無聲無息地送到了入侵者的基地外,而基地外的幾個哨位也被順手拔除。這無疑是一個強有力的警告,一個對濫殺無辜者的嚴厲警告——如果不離開,等待他們的可能就是滅頂之災。
天終於亮了,第一縷陽光灑在這片飽經磨難的土地上。負責在前沿觀察的兩隊灰色戰士,傳回來好消息:上海軍閥的軍隊發現自己的遭遇後,頓時亂作一團,連忙收縮防禦。一個小時之後,他們才戰戰兢兢地走出陣地,解救自己的戰友。兩個小時後,他們全線潰退,灰溜溜地離開了被自己占領十幾天的小鎮。小鎮,終於解放了!
三名青色戰士,奉命尾隨逃走的占領軍,他們如同隱匿在暗處的影子,隨時報告敵人的動態。而其他人則開始對小鎮居民進行安置。經曆了這場磨難,誰也不知道哪一天又會有軍閥來這裡收稅。
天光大亮,金色的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灑在這片曆經磨難的土地上。一名灰色戰士身姿挺拔地站在小區廣場旁的崗樓上,他的聲音洪亮而堅定,向整個小區宣布著:“上海的軍隊已經撤走了,現在所有的收稅和龍泉劍的額度全部作廢,下一步要求大家抓緊時間,向安全的地方轉移。”
本以為這會是一個令人歡呼雀躍的消息,然而,聽到這個消息的人群卻異常平靜,沒有歡呼,沒有慶祝。十幾天未曾合眼、身心俱疲的居民們,此刻唯一的反應就是圍在自己的爐子旁邊,沉沉地睡去。那十幾天超限度的工作,如同惡魔一般,將他們的所有精力都無情地抽乾了。在這一刻,睡眠成了他們最迫切的需求,饑餓和其他一切事情都變得不再重要。
張宇滕和李花雅看著大批大批的工匠以及工匠家屬倒在地上休息的模樣,心中滿是無奈。他們深知,居民們早已筋疲力儘,任何轉移行動都隻能暫緩。而顏色戰士們則迅速行動起來,在整個小區展開搜索,將能找到的300多個老弱病殘居民找了出來。戰士們耐心地向這些居民講述著下一步的計劃,告知他們小區居民需要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避。
時間悄然流逝,下午四點,工匠們已經睡了8個小時,而天也快黑了。一旦夜幕降臨,沒了太陽的溫暖,睡在廣場上的人很容易感染風寒。這些缺乏營養又體力透支的工匠們,很可能因為一場小小的疾病就失去寶貴的生命。於是,顏色戰士們趕忙行動,在爐火上架起了20口大鍋,每口鍋裡煮了10斤玉米麵和二十斤居民們一直用來充饑的樹皮磨成的粉。儘管這粥的味道並不好,可在此時,對於居民們來說,這就是救命的稀粥。
隨著大鍋裡的水開始沸騰,咕嚕咕嚕地翻滾著,食物的香味逐漸在空氣中擴散開來。畢竟粥裡有玉米麵,那淡淡的香氣,在這個饑餓的時刻,顯得格外誘人。聞到食物香氣的居民們,醒來的人越來越多。大家爭先恐後地找來自己放在鐵匠爐旁的碗筷,迫不及待地衝到大鍋前,排起了長龍般的隊伍,隻為給自己打上一碗粥。
然而,在這偌大的廣場上,依舊有兩百多人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當顏色戰士們上前試圖叫醒這些工匠時,才震驚地發現,這些躺在地麵上的人,已經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饑寒交迫的工匠們,在經受了十幾天的極限煎熬後,最終倒在了筋疲力儘的夢中。
整個小區仿佛被一層悲傷和麻木的氣氛所籠罩。人們在經曆了如此多的劫難後,對於死亡似乎已經看得很開了。在這裡,哪天不死人反而成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畢竟短短四個月,人口就從多人銳減成3000人,平均每天減少225人。所以,沒有哭泣,沒有哀傷,一切都在機械地進行著。所有的居民都麵無表情地看著新來的占領軍,每個人的眼中都充滿了警惕和不信任,沒有人知道這些占領軍下一步又會做出什麼喪儘天良的事情。
麵對這群已經不再信任任何人的居民,顏色戰士們有些不知所措,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給工匠們的碗裡加著粥。不到一個小時,所有的粥都被喝完了。為了讓逝去的工匠們能有個安息之所,顏色戰士們不得不強迫一些看起來身體狀況還不錯的工匠們,在小區外的巨大花池中挖了一個巨大的墓地,將那些長眠不起的工匠們掩埋起來。畢竟,對於人類來說,入土為安是一種根深蒂固的觀念。
此時,在一起奮戰了一年多的居民們真的麵臨生離死彆了。當一具具屍體被緩緩放進大坑時,人群終於爆發出了難以抑製的低聲哭泣。那哭泣聲隨著最後一具屍體被放進大坑,達到了頂點。壓抑了一年多的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終於徹底爆發了,而且根本無法控製。人們一邊向這個龍泉市在浩劫之後,第一次像樣的墳墓填土,一邊肆意地哭泣,儘情地發泄著心中的悲痛與委屈。
鐵匠爐火並沒有熄滅,依舊熊熊燃燒著。在哭泣了很久,天空漸漸黑下去的時候,廣場中的女人和半大孩子逐漸散去。而1000名左右的成年人卻依舊執著地回到了鐵匠爐前,不知疲倦地鍛打著龍泉寶劍的原料。
“這些人,到底怎麼了?”張宇滕極其不解地看了李花雅一眼,嘴裡喃喃自語道。這位頂級戰士實在不理解,為什麼在生死邊緣的工匠們還要繼續堅持在鐵匠爐前。
“大哥,你們累了十幾天了,現在可以休息了。為什麼還要繼續鑄劍呢?”李花雅實在有些不解,她走到了一個鐵匠爐旁,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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