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登,你有何想法?”維揚問道。
“父親,我一定要娶新王的女兒嗎?”艾登抬起頭看著父親,這個孩子才剛剛成年,或許他內心也想像前幾任國王那樣,繼承父親的龍王之氣。雖然舉天下養的王子公主的確比平民更有可能獲得龍王之氣的青睞,但是各大領主也在用儘全力訓練自己或是自己的接班人。艾登勤於練武,又跟著最頂級的學者學習治國安邦之策,他是有自己的傲氣的。但如今,卻隻能通過聯姻來維持自己的傲氣,這對他實在是很大的打擊。
“這是規矩。”維揚威嚴地說道。
這個規矩是前人用血淚澆灌出來的。如果不這樣,那麼每一次的交接恐怕都是腥風血雨。
“你可以去向神明祈禱新王沒有女兒。”蕾妮插嘴道。
艾登瞪了一眼妹妹,然後賭氣似的在自己的嘴裡塞了一整個龍角包。
“我寧願去做一個騎士。”艾登咽下了龍角包,不滿地說道。
“你可以做新王的金龍護衛,這樣還可以保護我和我的夫君……”蕾妮繼續嗆著哥哥。
艾登拿起一個龍角包,徑直塞到了蕾妮的嘴巴裡。
蘭迪看著哥哥姐姐這般打鬨,不禁咯咯地笑了起來。
維揚也笑了一下。他在孩子們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樣子。可是,孩子們,這既是為了保證政權交接的穩定,也是為了維持莫爾蒙家族的勢力。維揚在心中這般想著。就像我當年,縱然並不喜歡有些任性刁蠻的羅斯·阿瑞德,但依然毫不猶豫地應下了這門婚事。我們身上挑著的是整個家族和王國的興衰,個人的喜好也就不重要了。
早餐之後,維揚回到國王塔,換上了朝服。每天早上和下午,他都需要抽出時間去議事廳聽取各級官員或百姓的訴求,做出公正的裁斷。金龍衛士弗蘭克以及他的六位手下一起護送著維揚去往議事廳。在去的路上,維揚交給了弗蘭克一項特殊的任務,“你去查查今天又誰接觸了我女兒的侍女珍妮,是誰把禦前會議的內容透露給了她。”
弗蘭克心中一驚,未經允許透露禦前會議的安排那可是死罪。他立刻點點頭,承諾會儘自己所能地調查這件事情。
“但是需要暗中進行,不能打草驚蛇。”維揚低聲說完,便跨進了議事廳。
禦前會議的人員中,已經混入了彆有用心之人。是德拉肯家族的人,還是斯諾家族的人,或是彆的什麼家族的人?王後背後的阿瑞德家族為何堅持要把王子公主接走?維揚的臉色異常的陰沉,乃至於等候在議事廳的官員百姓都不禁瑟瑟發抖。
上午和下午的議事會都冗長,但是維揚沒有輕待任何一個官員或百姓的訴求。平日裡這些事情有首相替他分擔,但是今天禦前會議結束後,維揚將首相留下來,給他交代了彆的重要任務,因此今天的議事會都必須全部自己來。
等到最後一位百姓感激地磕著頭離開議事廳,太陽也已經西斜了。維揚隻感覺自己在那張高高在上的椅子上端坐得太久了,渾身都像要散架一樣。或許是時候離開這把椅子了。他走下長長的巨石砌成的長梯,不禁回想起自己年輕氣盛之時。那時的他就像兒子艾登說的那般,隻想成為一名騎士,全國最厲害的騎士,他最崇拜的便是阿瑞德家族的斯梅爾騎士,人稱劍魚騎士,出劍乾脆利落,為人光明磊落。誰知道造化弄人,自己竟然成為了國王。可是,權力的遊戲是自己最不擅長的遊戲。為了玩好這場遊戲,他隻能封閉自己的內心,將曾經那個陽光燦爛的少年關進暗無天日的屋子裡,隻留下如今這個麵如鐵青的自己。
等到自己脫掉了這身名為國王的鎧甲,打開那個暗無天日的屋子,曾經的少年還會回來嗎?
或許早就腐爛發臭,隻留下白骨森森了吧。
他不禁苦笑了一下。夕陽的餘暉透過議事廳高高穹頂上的縫隙一道一道地射進來,維揚的臉時而光明,時而黑暗。
直到他走到了長梯的最下麵之時,大學士亨俊像一頭屁股著火的老牛般毫無規矩地跑了過來。
“國王陛下!不好了!”
遠遠地就能聽到亨俊那沙啞的聲音。在維揚的記憶中,這個老頭兒的嘴巴裡就沒說過“好消息啊,陛下!”
簡直是個報喪使者。
“怎麼了?”維揚立定在原處。
“保羅大人,保羅大人他……”亨俊氣喘籲籲地說道。
維揚心中大驚,”你快說,首相怎麼了?“
“保羅大人他不慎墜河,已經溺亡了!”亨俊跪在維揚的腳下,聲淚俱下地說道。
宛如平地驚雷,維揚徹底呆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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