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紅杳醒來，時針緩緩轉動，時間回到江楓離開一個月後。
寧城被大雪覆蓋。
李漁和紅杳坐在店鋪裡無所事事的烤著火爐。
“李漁，我想吃小魚乾。”紅杳趴在櫃台上對身邊女子說道。
李遙愣了愣，糾正道：“你應該喊我李姐姐。”
“……我從不喊人姐姐。”
“……”
李漁沉默會，起身去拿了些小魚乾給紅杳。
小魚乾兩麵金黃，上麵還有椒鹽，很脆。
紅杳非常喜歡，這是李漁親手炸的，炸了很多。
李漁拿出手帕擦了擦紅杳嘴角的碎屑，然後問道：
“小貓，今夜除夕了，咱們怎麼過？”
紅杳驚訝的看向她，“你也過年？”
“當然，這習俗自古便有。”
“這樣啊，我過不過都行。”紅杳無所謂道。
她跟著主人一直流浪，哪有心情過節？
“那我給你做頓飯吧，我們那時候有很多節目，可惜現在似乎都遺失了。”
李漁略微有些遺憾，她們那時候，春節很熱鬨，有很多現在沒有的節目。
“好，有魚嗎？”
“全魚宴。”
“李漁，你真好！”
“……”
紅杳這句話是真心的，她知道，李漁並不喜歡吃魚。
這人回來後，經常發呆，紅杳能感覺到她的孤單，應該是與周易見的一麵並不愉快。
或許，根本沒見到。
紅杳看不了那麼多。
夜幕降臨，寧城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焰火。
李漁將店鋪門打開，然後把菜上桌，紅燒、清蒸、糖醋……
放眼望去，全是魚，色香味俱全。
紅杳吃的津津有味，李漁並未動筷，隻是撐著下巴笑著看。
“李漁，不如你給我說說，你和周易的故事吧？”紅杳突然開口。
李漁征了片刻，點點頭。
京城有李姓商賈，富可敵國，商賈獨女，眾人求之。
這便是李漁，她看不上京城那些人。
但有一天，她遇見了一名雕刻師，周易。
李漁喜雕刻，但雕刻傷手，她怕痛。
周易便親手雕刻一個李漁喜愛之物，然後交與她，讓她上色。
李漁不喜魚，周易也不喜歡。
總之，李漁喜歡的，周易有辦法滿足她，不喜歡的，周易也不喜歡。
越是深交，周易這個人好像是為她量身定做。
這樣一個知憂解愁的人，她很難不喜歡。
可父親不喜歡周易，但她喜歡的，父親縱使不喜歡，也沒有棒打鴛鴦。
“後來呢？”紅杳吐出一根魚翅問道。
“後來……”
說到這裡，李漁拿起筷子，挑起一塊魚肉放在嘴裡咀嚼，平靜道：
“大婚當晚，周易消失，李家被認定通敵叛國，滅九族。”
“他們給了我一條三尺白綾和一瓶酒。”
“我怕痛，選了酒，酒中有毒。”
紅杳：“……”
李漁說的平靜，寥寥數語，說儘了生死。
紅杳沉默許久，問道：“你見到周易了嗎？”
“重要嗎？”
“就像這魚肉，也沒有那麼難吃。”
人的喜好，會變的。
李漁又挑了一塊魚肉放在口中。
紅杳默然，沒有再問。
主人說過，若是一個人符合你全部的喜好，必有所求。
李漁吃魚的速度越來越快，甚至比紅杳還要快一些。
“貓貓……”
門外突然傳來聲音。
一人一貓同時回頭，隻見一個小女孩光著腳站在門外，渾身臟兮兮的，身後是漫天煙火閃耀。
“你是……阿蠻？”
紅杳有些印象，這姑娘是武陵鎮的，挺活潑開朗的，怎麼搞成這樣？
阿蠻動了動嘴唇，懇求道：“貓貓，幫幫我。”
紅杳還未開口，李漁已經將阿蠻抱進屋內，溫柔的笑道：
“我去添雙碗筷。”
阿蠻狼吞虎咽，李漁又給她拿了雙鞋子，然後遞給她一個手帕，示意擦擦嘴。
阿蠻胡亂的擦擦嘴，紅杳才問道：“怎麼回事？”
“奶奶說有人要殺我，將我趕出了武陵鎮。”
紅杳：“……”
“什麼人要殺你？”李漁問道。
阿蠻看著李漁，突然說道：“姐姐，你好像畫裡的人啊。”
李漁沉默，笑問道：“阿蠻喜歡嗎？”
“喜歡，所以姐姐能幫幫我嗎？”
紅杳：“……”
拜托，不論是我或者李漁都和你不熟，太冒昧了！
“說說看如何幫？”李漁問道。
“我沒地方去了……”阿蠻低著頭說道。
“這個好說。”
阿蠻吃飽後，李漁安排他去睡覺，然後下來收拾。
“李漁，你沒聽她說嗎，有人要殺她。”
“咱們收留她，不是自找麻煩？”
紅杳不太讚同。
“可她還是個孩子。”李漁邊收拾邊說道。
“這跟孩子有什麼關係？”
“因為我從未有過孩子，我一直把你當孩子養。”
紅杳：“……”
阿蠻住了下來，紅杳也慢慢接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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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漁似乎真的把阿蠻當孩子養，肉眼可見的偏愛。
紅杳有些吃味，因為阿蠻也愛吃小魚乾。
她的量少了。
李漁跟她說，她是姐姐，姐姐得讓著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