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沛遠的這番話,很有些當頭棒喝的威力,讓李哲一時大受震撼。
他感覺很有些憤世嫉俗的味道。
但他這22年來的所見所聞,又讓李哲清清楚楚的明白,程沛遠的話並不是憤青的發泄之詞,而是赤裸裸的現實。
半個月前在四爹家的經曆暫不說,就說李哲家的另一個親戚。
小學都沒讀完,年輕時邋遢懶惰的要死,一身的惡習,終日跟村裡一群閒人光棍混在一起,偷雞摸狗的事沒少乾。
在李哲眼裡,在李哲整個家族的人嘴裡,在村裡人的心裡,他這個親戚,就是個一無是處的惡棍,稱之為村中一害也不為過,人人嫌棄的要死、避之唯恐不及。
但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就是這麼一個好逸惡勞的家夥,自從去縣城裡撈偏門混了七八年後,現在已經是村中首富了。
票子大把的,房子車子都有了,連老婆都換了好幾個了。
自從李哲這親戚發達了,無論是他家族的其他人,還是村裡人,對這人的看法態度都變了。
看走眼了、讀書無用論……都出來了,逢年過節隻要這人回來,村裡人對他那叫個熱情客氣。
李哲也聽說過,自己這個親戚做生意的腦子“忒好使”,很會鑽空子搞擦邊生意。
隻要法律沒明文禁止的事,他都敢乾,為了搞錢他也夠狠,他的第一桶金,就是靠搶白酒地盤跟人打架打出來的,他還為此進過局子。
而對於李哲而言,由於他家最困難,他爹這邊的親戚,也包括這個發了財的,幾乎都不和他家來往,團年飯都吃不到一個桌上。
由於李哲讀書最有出息,他家的親戚,對自己子女恨鐵不成鋼之際,對他家又莫名其妙多了幾分妒忌。
特彆是與他家一牆之隔的包工頭六爹家,李哲的六媽,可沒少故意找茬和他爹媽吵架,暗地裡無中生有的閒言碎語也沒少說。
在心裡回味了一番程沛遠的話,李哲更加堅定了拋棄雜念先一心搞錢的決心。
同時他也覺得,自己在某些方麵的改變,似乎是很有必要的。
“你說的很對,我懂,我也會朝這個方向努力的!隻是有些事說著容易做起來難。
既要突破心理束縛,又要不斷實踐曆練,這都需要時間的,不過我現在有的是時間,哈哈”
深呼吸幾次後,李哲咬了咬牙,眼神變得堅定起來,言語中也用力點了點頭,最後還大笑了兩聲。
這個笑聲,似乎也代表了李哲最終的決心。
此刻李哲看向程沛遠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欽佩和凝重。
這家夥,跟自己一樣才二十左右啊,內心認知怎麼這麼現實老成?他之前到底都經曆了啥?
“你說的確實是這樣,察言觀色對症下藥的能力,絕不是短時間能擁有的,實際做起來,確實挺不容易的,得從長計議。
但所有本事,本來就都是在工作中鍛煉出來的。
隻要你有心,做銷售越久,眼光就越毒辣,看人就越準,這是假不了的,這種能力能讓你終身受用的”
皮鞋重新變得一層不染後,程沛遠丟掉紙巾拍了拍手,開始繼續朝前走了。
“對了,其實提升這方麵的能力,也有捷徑的。
靠自己琢磨領悟實踐,得到猴年馬月去了,還容易吃虧栽跟頭,看相關方麵的書是最方便的。
我辦公室裡就有幾本,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借給你看看的”
趁著沒車穿越馬路時,程沛遠忽然又想到了什麼。
“這個好啊,我本來,剛才我就在往這方麵想呢”
本來就喜歡看書的李哲,頓時眼睛一亮,看來不用自己掏錢買了,自己兜裡本來就沒幾個錢了。
八點五十,李哲回自己辦公室前,先去程沛遠那兒借了一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