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在南山福田寫字樓上班的人,比如羅欣和他女友夢夢,又比如其他校友同學,李哲也不羨慕。
他覺得,在龍崗平湖這個僻靜之地,踏踏實實做個賣彩印機的業務員就挺好。
如果副業能迎頭趕上,他覺得那就更完美了。
反正他對自己的現狀是很滿意的,有搞頭、有盼頭,且無任何後顧之憂。
“鐵打的城市,流水的打工人喏。
有人來,就有人離開,有人喜也就有人憂,有人說這裡好,就有人說這裡不行……
希望在我眼裡,深圳這裡就一直是最好的,如果我一直在這麼想,那證明我在這裡越混越好、越來越有奔頭了。
深圳很大,我賺百萬千萬的美夢也不小。
深圳的發展速度很快,我相信自己搞錢的速度也不慢的,繼續加油吧,靚仔”
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流,李哲暗暗給自己鼓了把勁兒,隨即轉身低頭便回出租屋了。
今天的寒風有點厲害,他快凍成狗了,得回屋添件外套了。
走到離所住樓棟隻有三五十米的小巷子裡,李哲正雙手抱胸低頭趕路,他褲兜裡的手機就響了。
一看這來電人的備注,李哲如同手裡拿了一盤極為恐怖的恐怖片光碟,他有點害怕,他不大想接這個電話。
“喂,蓉蓉,還想的起來我這個大表哥啊?”
猶豫顧慮再三,李哲還是一臉苦笑加無奈的接通了電話。
他口中的蓉蓉,是他的表妹吳悅蓉,是個標準的90後,是和他家關係最親最好的大舅家的獨生女。
以前,李哲每年寒暑假都會去看外公外婆,在大舅家一待就是十天半個月,和表妹如親兄妹般的感情就是這麼待出來的。
但是,由於大舅兩口子常年在外打工,蓉蓉幾乎是由李哲的外公外婆帶大的。
自從蓉蓉上初中後,就叛逆的無人管得住了。
去年,李哲延畢做蟻族的那一年,蓉蓉上了中專。
剛上學那會兒,由於不適應,她還天天和李哲煲電話粥求安慰,導致其大學室友還以為他談女朋友了。
但過了一兩個月後,李哲就很少接到蓉蓉的電話了。
自那以後到今年他畢業前,蓉蓉要麼不聯係他這個大表哥,要聯係就是開門見山的隻為一件事:錢。
而自從李哲來深圳後,蓉蓉還沒“打劫”過他。
因為他來之前給蓉蓉說過,自己下半年要出去找工作了,這半年自己能不能穩下來還不好說,讓她要節約一陣子了。
但是,李哲是知道的,對於蓉蓉這麼個中專生而言,隻要她不亂來,大舅給她的一個月四五百生活費絕對夠用。
而李哲自己大學的生活費,一個月就隻有三百。
去年,李哲瞞著爹媽在市裡蝸居兼職度日,每個月賺點小錢、能養活自己就很不容易了。
當時每逢表妹蓉蓉打電話“求救”,他顧慮再三還是從牙縫裡擠出錢借她了,準確的說他那都不叫借,叫肉包子打狗。
“再借吧,大舅早都給自己說過不要借的,不要助長她在學校不務正業瞎攀比的毛病。
不借吧,對於這個自己視為親妹妹的表妹,自己實在有點兒於心不忍啦……”
此時此刻,李哲開了口後,就在緊張的盤算等下該怎麼抉擇。
然而,蓉蓉開口的第一句,卻不是借錢。
“肯定啦,我把哥放在心裡的,嘿嘿。
我知道你剛去廣東肯定很忙的,所以才一直沒打擾你嘛。
哥,你談女朋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