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後院裡,周桐正和小桃一起,將有些返潮的被子搭在支起的木架子上,下麵放著個炭火微弱的火盆,慢慢烘烤著,驅散那惱人的濕氣。
小桃剛張開嘴,還沒出聲,周桐就頭也不抬地打斷:“等!急什麼?”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丫頭肯定又要念叨那暖床怎麼還沒到。
小桃把話憋了回去,欲言又止。周桐一邊拍打著被子讓受熱均勻,一邊又開口:“再等一天,那蜂窩煤才能燒。現在點著了也是浪費。”
小桃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隻是把一肚子“怨氣”都發泄在了被子上,用力地抖動著,仿佛那被子就是拖延的罪魁禍首。
她嘀嘀咕咕,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桐聽見:“……少爺就是這種人,吃乾抹淨之後就不關心人了……”
周桐手上動作一頓,疑惑地“咦?”了一聲,轉過頭,臉上帶著促狹的笑:“你這身子骨……還不行?昨晚看你不是挺起勁的嘛?”
小桃聞言,臉上飛起一抹紅霞,抖被子抖得更用力了,幾乎是咬牙切齒:“累啊!一天還好,這都連著三天了!某人跟頭死豬似的,光躺著不動彈,能不累嗎?”
周桐被她逗樂了,笑著走過去,伸手幫她揉著後腰,語氣帶著安撫:“得得得,這事啊,辛苦,辛苦我們家的小桃同誌了。況且……我之後不也‘付出勞動’了嘛……”他意有所指。
小桃似乎被他揉到了酸脹處,舒服又委屈地“哼”了一聲,身子軟了幾分。
周桐見狀,繼續哄道:“得得得,你也去歇歇行了吧?這兒我來弄。”
小桃這才放下被子,揉了揉自己的腰,舊事重提:“那床到底什麼時候能睡啊少爺?你搞的暖床,到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有……”
周桐立馬保證:“過會兒,過會兒!我明天,明天一定親自去問,好吧?再忍一天?要不……你先去我屋裡睡個回籠覺?”
小桃卻一轉身,語氣帶著點莫名的“正氣”:“不了!我要去給巧兒姐端熱水去了!可不像某個‘負心漢’,夫人身子骨正不爽利呢,就知道跑出去跟彆人廝混……”
周桐嘴角直抽抽,看著她的背影,壓低聲音反駁:“喂!昨晚是誰拉著誰的?講點道理好不好?”
小桃頭也不回,甩下一句:“我不管!我就要去跟巧兒姐告狀去!”
看著小桃遠去的活潑背影,周桐無奈地摩挲著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語:“我……真有那麼過分嗎?”
咳咳咳,需要強調的是,在古代社會,尤其是有一定地位的階層,三妻四妾、通房丫鬟侍寢等現象確實存在,社會觀念對此相對“開放”或視為常態。
但此情節僅為符合古代背景設定之文學創作,新時代讀者萬不可模仿,現代法律與道德均倡導專一、平等的伴侶關係,違背者必將受到法律與道德的嚴肅評判。
簡單來說就是會被帽子叔叔請去喝茶的哦。
等他回到主屋時,就看到小桃正跪坐在床上,乖巧地幫徐巧捏著肩膀。見周桐進來,小桃偷偷用手指輕輕捅了捅徐巧的後背。
徐巧抬起頭看向周桐,眼神有些閃爍,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泛紅,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羞赧地低下了頭,手指絞著衣角。
周桐一看這架勢,目光立刻鎖定小桃:“大黃丫頭!你又跟巧兒瞎說什麼了?”
小桃一邊賣力地揉捏著徐巧的肩膀,一邊眨著“無辜”的大眼睛:“沒什麼呀!我就是實話實說嘛!”
徐巧這時終於鼓起勇氣,聲音細若蚊蚋,幾乎聽不清:“那個……夫君……你以後晚上……要……要……”她“要”了半天,後麵的話實在羞於啟齒。
周桐聽得一頭霧水:“要?要什麼?要我自己來?”他完全沒理解到點子上。
徐巧的臉更紅了,簡直要滴出血來,把頭埋得更低。
周桐狐疑地走到桌邊,拿起茶壺,將裡麵已經涼透的殘茶倒掉,重新沏上一壺熱茶,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然後故意歎了口氣:“唉,本來呢,還想著某人這幾天辛苦了,準備帶她出去好好吃一頓,補償一下。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吧。省得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小桃一聽“好吃的”,耳朵瞬間豎了起來,也顧不得裝模作樣了,立刻反駁:“少爺你就是故意這麼說的!肉包子打狗,狗還知道朝你搖搖尾巴呢!”
三人正說笑間,老王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少爺!床來了!木匠鋪把暖床送來了!”
“太好了!”小桃瞬間從床上蹦了起來,歡呼一聲,“終於有床睡咯!”她一把拉住周桐的胳膊,迫不及待地就往外拖,“少爺快走!去看我們的新床!”
大門外,好幾輛馬車停著,幾乎堵住了小半條街,引得不少路人駐足觀望。車轅上的銅環還沾著沿途凍硬的泥點,顯得風塵仆仆。
趕車的漢子們正利落地解開車廂上的繩索和幔布,露出了裡麵裝載的物件——那正是引得半條街人都抻著脖子好奇打量的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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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暖床並非普通床榻,更像一個精致的木質“小房子”。床體厚重,用的是上好的木料,邊緣雕著簡潔雅致的纏枝花紋。
最引人注目的是床榻下方,並非實心,而是設計了中空結構,隱約可見預留的填炭口和通風道。床板並非整塊,似乎暗含玄機。整體造型古樸大氣,又不失實用巧思。
為首站著的,正是上次在街上與老王並肩同行的那位女子。她今日穿著一身利落的棉布衣裙,外罩一件半舊不新的夾襖,頭發用一根簡單的木簪挽起,雖是小戶人家女子的打扮。
但舉手投足間卻透著一股不卑不亢的從容,言談舉止甚至帶著幾分官宦人家接觸多了才有的隱約氣度,與尋常匠戶迥然不同。
她見到周桐,笑盈盈地迎上前,行了個禮:“周大人,您訂的暖床做好了,先來驗驗貨?”
周桐拱手回禮,笑道:“周師傅的手藝,我自然是信得過的。這天寒地凍的,先讓夥計們把東西都抬進府裡再說吧。”
“好嘞!”女子爽快應下,轉身指揮夥計。朱軍連忙上前引路,帶著車隊繞到側門,將馬車一輛輛引入側院。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女子帶來的車隊夥計,個個都是膀大腰圓的壯漢,一看就是乾慣了力氣活的。
們沒費多少勁,就用粗木杠和繩索,喊著號子,將六個大小不一的暖床原定五個,周桐後來想到人數,又加了一個)穩穩當當地從車上卸了下來,整齊地碼放在院中。每個暖床的造型、大小和雕花細節都有些許不同,顯然是按房間和主人身份特意區分的。
女子指著這些床,對周桐笑道:“周大人,您先過目,看看有沒有不合心意的地方。需要搬進哪個屋,您隻管吩咐,我讓夥計們直接給您安置好。”
周桐點點頭,心中早已有了安排:最大最結實、雕花最繁複的那張,自然是他和徐巧的;旁邊一張略小但同樣精致的是小桃的;一張樣式樸實、尺寸寬大的給老王和小十三合用
兩張中等大小的,分彆給小菊小荷以及孔大兄弟和朱軍;還有一張稍小些但做工依舊紮實的,是給張嬸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