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經不早,宮中飲宴也漸入尾聲,眾朝臣紛紛散去。
就在這時,一名內侍悄悄來到董承案邊,耳語了幾句,便領著董承離席。
而這一切,恰被剛要離席的華歆看個正著。
內侍領著董承,一路來到了皇帝的寢殿之外
“臣……”
董承話還未說,內侍急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即四下環顧了一番,低聲道:“董將軍,陛下正在如廁。”
董承微微一愣,隨即道:“那臣……在此等候。”
“陛下請將軍移步廁室。”
“什麼?這……”
董承微微一愣,但旋即明白,這必是劉辯怕宮中暗藏張塵的耳目,故而不得已才以此種方式見麵。
於是,董承當即手捂著肚子,麵露難色道:“哎喲!方才飲宴貪杯,此刻腹痛如絞,不知常侍大人可否帶路,容下官先解決一下?”
“將軍這邊請。”
太監說著,便將董承引入了廁室。
雖是皇宮,但廁室之中的味道也不由令董承微微皺眉。
董承抬眼望去,隻見珠簾之後,劉辯正坐在那恭位之上。
董承一驚,連忙拜道:“臣,董承,參見陛下。”
“董愛卿免禮。”劉辯說著,起身掀開珠簾,走到董承麵前道:“國舅,朕於此處與你見麵,也是迫不得已,還望你不要見怪。”
“陛下說哪裡話,臣自知陛下亦有無奈。”
“宮中滿是張塵耳目,朕隻覺每時每刻,都在他監視之下。”劉辯說著,不由潸然淚下。
“臣無能,讓陛下受此欺淩,臣罪該萬死!”
“此事與你無關。”劉辯道,“國舅,朕知你一貫忠心,如今大漢危如累卵,朕所能仰賴者,也唯有你了。昔日,高祖皇帝尚有張良、蕭何為輔,卿對漢室之忠,比之二人,不遑多讓。可惜,朕卻遠不如高祖英雄,江山置於朕手,弄成這個樣子,朕實在無顏麵見先祖!”
“陛下言重了,陛下有複興漢室之心,英雄氣概不輸高祖,臣無寸功,豈敢與留侯、蕭相相提並論?”董承說罷,湊於劉辯身前,低語道:“陛下若下定決心,臣願替陛下行此大事!”
董承說著,眸中精光迸現,用手比了一個“殺”的動作。
劉辯急忙按住他的手,眼神中透出一絲凝重,四目相對,互視良久。
“天色不早,國舅也及早回去吧。”
“這……”董承聽罷,不由暗自皺眉,難道劉辯召他至此,就隻是寒暄數語?
但看劉辯的眼神,分明就是有話想說。
“臣遵旨,臣告退。”
“且慢。”劉辯叫住董承,隨即招了招手,一旁的內侍便捧過了那件大氅。
劉辯親手將大氅披在了董承身上,令董承不禁一陣惶恐。
“夜風寒涼,國舅多披件衣服,切莫受了涼。”劉辯說著,佯裝整理衣服,卻在董承背上的某處用力拍了幾下。
同時,劉辯看向董承,點了點頭。
董承神色凜然,頓時會意,知道這大氅之中必有夾帶,於是道:“陛下賞賜,臣必妥善收藏。敢情陛下放心,臣為陛下,寧肯萬死!”
言罷,董承拜了一禮,轉身便出宮去了。
董承出了寢宮,已是戌時,眼見宮門即將下鑰,便匆匆來至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