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塵一語言罷,眾人不由大驚。
張塵心中亦是感歎。
果然,西涼馬氏,勇武有餘,謀略不足。想來馬超方才所言,並未事先與韓遂商議過,不然,如此魯莽之言,也不會拿到自己麵前來說了。
張塵心下想著。
但他卻是不知,其實,昨日馬超四人已將此事與韓遂商議過了,隻是被韓遂拒絕。
韓遂覺得,馬家好不容易才保全下這點骨血,此時萬不可輕易涉險。不然,剩下夫人與兩個幼弟,孤兒寡母,日後如何過活?
馬氏兄妹雖然也明白韓遂所言有理,但殺父之仇如若不報,心中是萬萬不甘的。所以今日便背著韓遂,徑自來見張塵。
眼見張塵一語言罷,馬超頓時又浮現出一陣怒容,正要說什麼,卻被馬雲祿拉住。
馬雲祿道:“丞相之言,不知何意?我大哥所說,俱是事實。父親在涼州,與民為善,不少士族豪門,都受過我馬家的恩惠,西涼民風淳樸,有仇必報,有恩必還,若是大哥回到西涼,振臂一呼,他們未必不會依從。”
馬雲祿頓了頓道:“至於羌族,我大哥十四歲便戍守邊關,與羌族長年交戰,在羌族之中威望甚高,有‘神威天將軍’之稱。難道這些,還不足以對付呂布?”
張塵道:“你們說的這些若是有用,馬騰又豈會為呂布所殺?涼州又豈會落入呂布之手?”
“這……”張塵說罷,幾人麵麵相覷,不禁沉默。
龐德聽罷,眉頭緊鎖。
他心裡清楚,張塵可謂一語切中要害。
當日,金城失守時,韓遂本欲據城死守,就是城中的士族開城投降,這才致使兵敗,退守武威的。
當時,馬超留守武威,因此並不知道這件事。
張塵繼續說道:“你們久居涼州,沒有發現,涼州地廣人稀嗎?”
“這……”馬超微微皺眉,沉吟道:“確是如此,那是因為涼州地處偏遠,乃邊關苦寒之地,故而人丁不旺……”
“並州、幽州都是邊關,未曾見如涼州這般,你等可知為何?”
幾人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是因為涼州動亂不休。外有羌族頻頻滋擾,內有數年前的涼州之亂,大傷涼州之元氣。”張塵道,“先帝為平涼州之亂,曾派盧植、皇甫嵩、張溫等一眾將領,鏖戰數年,方得平息。連年征戰,使得涼州白骨累累,自是人丁不旺。”
張塵看了看幾人,繼續說道:“後來,董卓崛起於西涼,一度聚眾二十餘萬。董卓敗歸長安後,呂布弑殺董卓,並其部眾,這些人便歸了呂布。你們可知,這些人當中,有多少是涼州人士?你們結好的那些士族、豪門,他們有多少子弟在為呂布效力?你們還以為那些小恩小惠,能夠收買他們嗎?”
“啊!這……”眾人聽罷,不由大驚。
龐德更是恍然大悟。
難怪,當日金城雖被呂布圍攻,但形勢並未十分危急,他還一直奇怪,那些人為何迫不及待地要開城投降?他甚至一度認為,是那些人貪生怕死。
如今看來,原來,他們早就心向呂布!
可歎主公平日裡與人為善,到頭來竟落得這般結果。
“再說羌人。”張塵繼續道,“孟起十四歲戍守邊關,與羌人交戰百餘場,號‘神威天將軍’。這些,我自是信的。隻不過,你覺得這樣的威名,能夠讓羌人為你效力嗎?你的威名,是靠斬殺羌人換來的,他們對你不是敬,而是懼!如今,你馬家被人趕出了涼州,還妄想號令羌人替你對付敵人?你是怎麼能說出這番話來的?”
張塵說著,用審視的目光看向馬超。
馬超不禁麵上一紅,低下了頭。
“第三,是你所謂的決心和勇氣。嗬嗬……”張塵說著,不由冷笑一聲:“你們三個身負血海深仇,有決心和勇氣,可將士們有嗎?將士們憑什麼要為了你們的仇恨,搭上自己的性命?”
張塵一言既出,直如晴天霹靂,打在三人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