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師者,汴京人,其父王寅任染房使。
染院,官署名,太宗太平興國三年,改染坊置,分東、西二院,隸少府監,掌染絲枲幣帛。真宗鹹平六年,並為一院。以京朝官、諸司使副或內侍一人為監官,三班使臣一人為監門官。染院使,分東、西二使,屬西班諸司使。多不領本職。僅為武臣遷轉之階。鹹平元年定為同六品,元豐改製改為正七品。
李師師三歲時父親把她寄名佛寺,老僧為她摩頂,她突然大哭。老僧人認為她很像佛門弟子,因為大家管佛門弟子叫“師”,所以她就被叫做王師師。
其四歲時,父親獲罪入獄,家中女眷充入教坊司為官妓。時有老鴇李蘊者將其從教坊司贖出以為義女,遂改姓李。及長,色藝雙絕,人風流、歌婉轉。
其住在城東金錢巷,多在礬樓登台獻技。
李師師雖登台四月餘,卻已名氣不弱。
小晏晏幾道觀其表演後,乃作《生查子》相贈,捧其揚名汴京城。
秦觀又作《一叢花》詞贈李師師:“年來今夜見師師。雙頰酒紅滋。疏簾半卷微燈外,露華上、煙嫋涼口。簪髻亂拋,偎人不起,彈淚唱新詞。佳期誰料久參差。愁緒暗縈絲。相應妙舞清歌夜,又還對、秋色嗟谘。惟有畫樓,當時明月,兩處照相思”。
周美成亦作《玉蘭兒》詞相贈:“鉛華淡佇新妝束,好風韻,天然異俗。彼此知名,雖然初見,情分先熟。爐煙淡淡雲屏曲,睡半醒,生香透玉。賴得相逢,若還虛度、生世不足。”
當然,“睡半醒,生香透玉”雲雲當不得真,詩人嘛,想象力豐富,藝術加工之類也是有的。
於王棣而言,周、秦二人已有數麵之緣,算是老相識了,小晏卻是尚未謀麵。
晏幾道,字叔原,號小山,仁宗朝相公晏殊第七子,與其父合稱“二晏”。詞風似父而造詣過之。工於言情,其小令語言清麗,感情深摯,尤負盛名。表達情感直率。多寫愛情生活,是婉約派的重要作家。黃庭堅說晏幾道詞“清壯頓挫,能動搖人心”,與大晏詞那種淡淡的哀愁和富於哲理完全兩樣。正所謂是“有至情之人,才能有至情之文。”
時人謂之曰:晏氏父子,嗣響南唐二主,才力相敵,蓋不特詞勝,尤有過人之情。叔原以貴人暮子,落拓潦倒,華屋山邱,身親經曆,哀絲豪竹,寓其微痛纖悲,宜其造詣又過於父。山穀謂為“狎邪之大雅,豪上之鼓吹”,未足以儘之也。
請注意“落拓潦倒”四字,王棣也正因此四字而不敢登其門拜訪,其之所以如此困頓與王安石有關呢。
神宗熙寧七年,晏幾道的朋友鄭俠因進《流民圖》反對王安石變法而被羅織罪名,交付禦史台治罪。政敵們從鄭俠的家中搜到晏幾道的一首《與鄭介夫》鄭俠字介夫),上麵寫著:“小白長紅又滿枝,築球場外獨支頤。春風自是人間客,主張繁華得幾時?”這些人如獲至寶,以諷刺“新政”、反對改革為名,將晏幾道逮捕下獄。後來神宗釋放了晏幾道。這件事雖然有驚無險,但經過這麼一折騰,原本就坐吃山空的家底更加微薄,晏家的家境每況愈下。這件事對晏幾道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他從一個書生意氣的公子哥,淪落為潦倒落魄的貴族。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晏幾道終究是因王安石變法而鋃鐺入獄自此淪落,王棣又焉能貿然登門?
而於李師師,有這幾位大名人爭相贈詞,名氣自是陡然上升。關於她的各種流言蜚語甚囂塵上,更有甚者,言之鑿鑿的說又有某某大人物作《師師令》贈李師師:“香鈿寶珥。拂菱花如水。學妝皆道稱時宜,粉色有、天然春意。蜀彩衣長勝未起。縱亂雲垂地。都城池苑誇桃李。問東風何似。不須回扇障清歌,唇一點、小於珠子。正是殘英和月墜。寄此情千裡。”
這,就八卦步子跨的太大,也容易扯著蛋,難不成去世十餘載的張先張子野因這李師師太過驚豔而起死回生了?
這闋《師師令》為張先自度曲,乃是為汴京名妓張師師所作。
那張師師才藝雙絕,與柳永亦是老相識。當年柳永寫《西江月》予張師師、劉香香、錢安安三位汴京名妓曰::“師師生得豔冶,香香於我情多。安安那更久比和。四個打成一個。幸自蒼皇未款,新詞寫處多磨。幾回扯了又重挪。奸字中心著我。”
張師師則寫了《西江月和柳永》:“一種何其輕薄,三眠情意偏多。飛花舞絮弄春和。全沒些兒定個。蹤跡豈容收拾,風流無處消磨。依依接取手親挼。永結同心向我。”
嘖嘖,這你儂我儂的,虧了“一樹梨花壓海棠”的張老先生煞費苦心的製新詞《師師令》呢?
是以,此師師非彼師師,皆以訛傳訛也。
但又怎止得了世人的熊熊八卦之火?坊間關於李師師的小道消息不絕,其美貌卻是公認的,可歸納為:鬢鴉凝翠,鬟鳳涵青,秋水為神玉為骨,芙蓉如麵柳如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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