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家莊方圓十數裡,最中心處圍成集鎮,算是盧氏宗親核心所在之處。
王棣先前做過功課,對盧家莊情況較為了解。
大名盧氏,據說乃是範陽盧氏分支,唐朝時由範陽遷至本地,是為本支高祖。曆經三百年的繁衍生息、開枝散葉,到現在成了大名頂尖宗族。
盧氏現在的族長叫盧正雨,乃是宗房長房,幼子便是盧家莊都保正盧成。而盧俊義則是盧正雨的從孫,也便是盧成的從侄。
果不其然的是,喪身火海的二人,婦人賈氏正是盧俊義的發妻,李固則是他這一房的都管,也就是管家頭頭。
主母和都管共同焚身火海,勿論蹊蹺與否,這事本身就顯得不太正常,容易叫人浮想聯翩。
再見盧俊義時,英姿勃發的漢子木木地坐著,顯得有些愚鈍,看王棣一眼,也不吭聲。燕青則垂臂立於一旁,有些悲切,有些惶急,有些憤恨,也不去看王棣。
“盧員外,節哀順變……”具體情況不明,總需盧俊義配合,王棣咳了聲,隻作前事未曾發生:“請員外帶路去現場看看。”
盧俊義輕輕擺了擺手:“小乙,吾想靜靜,你且帶王知縣與諸位官差去。”
燕青不欲離開:“員外……”
盧俊義悶聲道:“某無事,且去吧。”
火災現場在後宅,空氣中異味尚未散儘。王棣揉揉鼻子,仿佛看見盧俊義的帽子綠了。
大戶人家的後宅住的是女眷,外客不得入內,更休說是李固這種管家身份。主仆喪身後宅,而且是同一間屋,這說明什麼?
見有官差到來,侍婢們儘避的遠遠的,有那膽大的往這邊張望,待這邊的人看過去,便如受驚的小鹿一般縮了回去。
連在一起的一排房屋有四間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壞,焚燒最嚴重的是第二間,仍冒著熱氣,角落裡冒著絲縷煙氣。
“這間屋子平時是誰住的?”王棣指著那間顯然是火災源頭的房屋問燕青。
“應該是員外偶爾歇息的……”燕青顯然是心不在焉,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王棣微微蹙眉:“盧員外平時住在這間屋子嗎?”
燕青愣了愣,搖搖頭:“某從未到過後院……這裡走水後方曉得是員外住的……”
王棣看看燕青,對方顯然是懷了心思,怕也問不出太有價值的東西來,正好瞅見那頭桂花樹下一個小婢在探頭探腦的張望,便喚了聲:“那位小女使,請過來,本官有事相詢。”
小婢不敢不從,磨磨蹭蹭的走了過來。
“請問,這間屋子可是貴主人盧員外住的?”
“……郎君有時會在這歇息,有時在前院……這裡住的日子少些……”
“那平時會有其他人進去嗎?”
“每天都有人打掃……”
“昨天走水前,可有人進去打掃過?”
“奴婢……進去打掃乾淨了的……”
“那時離起火多久?”
“兩、三個時辰。”
“也就是說,你進這間屋子打掃時,貴莊主母和都管是不在裡麵的,對吧?”
小婢拚命搖頭:“奴婢沒看到,什麼都不知道。”
王棣擺擺手:“先這樣吧,若想到什麼異樣的情況切勿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