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飛機在杭市降落,陸川安排的人已經到了。
蘇雩風坐上車,才想起來給容煙報了個信,隻說緊急出個差,要離開幾天,讓她不用擔心。
二十分鐘後,車子在北城城中村外停下。
蘇雩風跟著小弟來到了一棟居民樓下,陸川正靠在樓梯口抽煙,火光星星點點。
看到她來了,陸川把煙丟在地上,用腳踩滅。
蘇雩風快步走了過去,開口就問,“她怎麼樣了?”
陸川神情冷硬,嗯了一聲,“還活著。我們的人出現的及時,救回來了。”
蘇雩風頓時鬆了口氣,隨即蹙眉:“所以,到底怎麼回事?我不是早就讓你們好好跟著她嗎?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事?”
再過兩天就是高考了,這個時候她絕不能出事。
所以大半個月前,她就提醒了陸衍,這段時間一定要加強對杜鳥的保護。
陸川沉聲道:“是那些人又出手了。”
蘇雩風眼睛裡閃過一瞬的興奮,手指控製不住地顫抖了起來,又被她死死地壓製了下去,“你們抓到人了?”
陸川神色冰冷地搖頭,“是杜鳥的父母動的手。人是抓到了,現在被關在城外的廢棄工廠裡。”
“還有呢?”
“我們查到了,在前段時間他們的賬戶裡又突然多了幾筆異常轉賬,但是線索在一個國外賬戶斷了。”
蘇雩風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又是國外賬戶,又是突然中斷!
三年前也是這樣。
“所以,他們是怎麼躲過你的人,對杜鳥動手的?”蘇雩風問道。
陸川道:“也是我們鬆懈了,沒注意到他們什麼時候回了杭市,發生的也猝不及防,才會讓他們得手。
因為高考學校放假,杜鳥出門去書店買筆具的時候被帶走的。多虧了你當初給的定位儀,我的人才能及時發現,要不然杜鳥就被送上去往緬北的車了。”
蘇雩風皺眉,當年在京市攪混水的人,現在連杭市都有勢力了?
她在蟄伏的時候,暗處的敵人變得更強了。
蘇雩風捏了捏指尖,“她醒著的嗎?”
陸川知道她想做什麼,沉默了會,“打了鎮定劑,已經睡著了。”
她抬腳上樓,他沒有阻攔。
自從三年前的那件事情之後,杜鳥的精神狀態就極差,也極為敏感,每次隻要一看到蘇雩風,就會發瘋失控。
所以這三年來,蘇雩風每次來杭市,都隻敢躲在暗處遠遠地看著杜鳥,注視著她每個重要的日子,時不時也會買日常用品寄給她。
但杜鳥從不接受,也從不見她。
“咯吱——”
蘇雩風視若無物地推開了門,熟門熟路走到臥室裡。
看著躺在床上的少女,她形若枯槁,腦袋上纏著繃帶,臉色蒼白,似陷入了什麼夢魘,神情一直帶著恐懼和痛苦。
蘇雩風有些恍如隔世:
她至今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杜鳥的場景。
作為蘇家的子女,他們每年都會作為代表去活動現場。
那次的慈善對象是杭市的一個山區小學,蘇家捐錢新建了學校樓,增加了食堂補助,還捐贈課外讀物,同時資助孩子們一直到大學的學費。
他們下車的時候,全校師生都站在校門口夾道歡迎。
她一眼就看到了杜鳥。
在所有孩子裡,她留著很短的寸頭,臉上脖子的傷新舊交替,身上穿著不合身的破舊男衣,明明是年紀最大的學生,身高卻和三年級的孩子差不多。
後來哥哥特意去問了老師,才知道她家的情況:
杜家父母和老人都極度重男輕女,家裡的兒子是個寶,女兒就是賠錢貨,從不被當成人對待,任打即罵。如果不是學校強製性九年義務教育,杜鳥現在還在家割豬草乾農活。
但做老師的也就隻能在學校裡多照顧點她,一旦放假回家……
那會聽完,蘇雩風氣的當場就喊來保鏢,帶著人就要去教訓他們。
是哥哥攔住了她,溫聲和她分析利弊,“小小,你這樣做是能逞一時之快,護她一時,但等你走了,那些人就會把從你這裡積累的怒火,加倍還到杜鳥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