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爐前廳的石壁在龍炎中發燙,愛德華的龍鱗隨著心跳明滅,像熔金灑在亞麻布衣下。機械蜘蛛的齒輪聲從四麵八方湧來,幽藍的機械眼在黑暗中織成羅網,卻在觸碰到他掌心的龍炎時紛紛爆燃。
“殿下,左邊三隻!”羅蘭的斷劍卡住機械關節,機械義肢的齒輪迸出火星,“它們的核心在晶簇裡,用龍炎燒斷神經鏈!”老騎士的盔甲布滿凹痕,銀龍徽章在火光中隻剩半片,“三十年前我護著老國王撤退,鍛爐的火比現在暗多了……”
愛德華揮出龍炎,青金色火焰如活物般纏繞晶簇,機械蜘蛛的金屬外殼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他想起地窖裡老湯姆的齒輪聲,想起托克說的“影狼皮毛能導電”,突然將龍炎注入地麵水漬,電流順著水痕炸開,七隻蜘蛛的核心同時爆裂。
“漂亮!”托克的歡呼從豎井方向傳來,矮人正用戰斧加固石門,酒壺在腰帶上叮當作響,“鍛爐前廳的符文被您的血激活了,石壁在給咱們當盾牌!”他突然皺眉,“但老鐵須的鍛造密語在反震,像是嫌棄您的龍血不夠純——”
莉婭的銀月匕首劃出月相,耳尖在高溫中發紅:“月神說,鍛爐之魂在考驗您。”她指向石壁上的初代國王浮雕,龍血在浮雕眼瞳處彙聚,“當年他剜出自己的龍鱗嵌入鍛爐,現在需要您的血重新激活契約。”
愛德華按住浮雕,龍血從指尖滲入,浮雕的斷劍紋路突然亮起。他看見幻象:初代國王揮錘鍛造聖劍,龍血與鍛火共鳴,每一擊都在石壁上刻下誓言。而在幻象邊緣,暗影帝國的機械蜘蛛正啃食契約符文,奧蘭多團長的斷劍插在離核心三寸處——那是三十年前未完成的守護。
“原來奧蘭多團長當年沒能完全激活鍛爐,”羅蘭單膝跪地,斷劍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他用三根手指的血堵住符文裂縫,現在需要真正的王室血脈……”老騎士咳出黑血,機械義肢的齒輪終於停轉,“殿下,您還記得嗎?您七歲時偷穿我的盔甲,說要當聖羅蘭最亮的火種。”
愛德華的龍鱗劃過浮雕裂痕,第一滴龍血滴落的瞬間,鍛爐深處傳來地動山搖的轟鳴。石壁上的曆代國王紋章依次亮起,最後停在奧蘭多團長的斷劍印記,齒輪轉動聲中,石門後的鍛爐豎井徹底顯形——岩漿如活物般翻湧,中央懸浮著被深淵晶簇包裹的聖劍胚,正是晨曦聖劍的雛形。
“那是聖劍胚!”托克的礦燈照見晶簇中的劍影,“老鐵須說,隻有龍血與鍛火共鳴才能淨化它,但晶簇裡有暗影帝國的腐蝕咒文……”矮人突然咒罵,“見鬼,機械蜘蛛的援兵到了,至少二十隻!”
愛德華轉身,看見密道入口被機械蜘蛛堵死,齒輪摩擦聲中,為首的蜘蛛胸前嵌著半枚龍晶,正是當年在集市遇到的“黑血”部隊型號。他突然明白,這些機械蜘蛛追尋的不是影狼皮毛,而是他在戰鬥中滴落的龍血——就像母親說的,龍血既是火種,也是誘餌。
“莉婭,帶礦工下豎井,”愛德華將龍血吊墜按在浮雕上,吊墜突然發出鯨鳴,“我守住前廳,你們用月神之力凍結晶簇,托克用雷鳴戰錘炸開鍛爐核心的支撐點。”他望向老騎士,“羅蘭,您教我的‘銀龍逆鱗斬’,今天該還給您了。”
羅蘭笑了,刀疤在火光中舒展:“當年您父親總說,聖羅蘭的王子不該舞刀弄劍,可您看——”他指向愛德華腕間的龍鱗,“龍炎比任何騎士劍都亮。”老騎士扯下破損的盔甲,露出布滿疤痕的胸膛,“去吧,我替您擋住退路,就像當年擋在老國王身前。”
豎井傳來莉婭的驚呼:“月神說,晶簇裡有奧蘭多團長的斷指!他的血在保護聖劍胚!”半精靈的銀月鎖鏈纏住晶簇,耳尖卻被腐蝕咒文灼傷,“愛德華,您的血能融合騎士血與龍王血,這是唯一的淨化辦法!”
愛德華握緊斷劍,劍柄處的“奧蘭多·鐵誓”字樣與浮雕印記重合。他想起逃亡路上的每一滴血:老村長為他擋刀的血,托克在礦洞受傷的血,還有自己為救人燃燒的龍血——原來真正的鍛爐契約,從來不是血脈純正,而是願意為子民燃燒的決心。
“接住!”他將龍血吊墜拋給莉婭,龍鱗覆蓋的手掌按在聖劍胚上,“用月神之水調和我的血,就像當年初代國王融合龍族與人類的血!”龍炎與月神之力在晶簇中碰撞,他聽見無數聲音在腦海響起,有騎士的誓言,有矮人的戰歌,還有母親哼過的搖籃曲。
機械蜘蛛的利鉗撕開石門,羅蘭的斷劍在身前劃出銀弧,卻被三隻蜘蛛同時擊中。老騎士單膝跪地,血滴在愛德華當年送他的銀龍徽章上:“殿下,您看,徽章還沒丟……”話未說完,機械蜘蛛的晶簇已抵住他的咽喉。
“羅蘭!”愛德華的龍炎失控爆燃,晶簇在聖劍胚上崩裂,露出半截染血的斷指——正是奧蘭多團長的左手食指。他突然明白,三十年前團長沒完成的契約,今天需要他用完整的龍血來補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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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神之水,現在!”他扯下腕間的禁魔鐐銬,露出布滿龍鱗的手腕,任由龍血滴入莉婭手中的銀月聖杯。當龍血與月神之水交融,聖劍胚發出龍吟,晶簇如蛛網般碎裂,露出劍柄處的雙劍交叉紋章——與地窖裡的王室紋章一模一樣。
托克的戰斧砸向鍛爐核心,雷鳴戰錘的鍛造紋路亮起:“鍛爐開了!殿下,帶著聖劍胚跳下去,岩漿會淬煉您的龍血!”矮人突然被機械蜘蛛撞飛,酒壺摔碎在石壁,“見鬼,它們的核心在吸收龍血,您得快!”
愛德華接住聖劍胚,龍鱗已覆蓋半邊身體,金紅瞳孔在火光中如燃燒的龍晶。他望向羅蘭,老騎士正用斷劍支撐著最後的防線,盔甲下的皮膚已被機械液腐蝕,卻仍在笑:“快走,火種不能熄滅……”
豎井的岩漿突然沸騰,形成螺旋通道。愛德華想起母親的話:“當你用龍血換取信任時,就不再是王子,而是火種本身。”他縱身躍入岩漿,聖劍胚在手中發燙,龍血與鍛火在體內共鳴,竟聽見初代國王的聲音:“真正的聖羅蘭之王,不是戴著王冠的人,而是願意為子民踏入鍛爐的人。”
莉婭的銀月鎖鏈拽住托克,半精靈耳尖滴著血卻在笑:“月神看見新的契約了,愛德華的龍血正在重寫鍛爐密語——就像當年奧蘭多團長用斷劍劈開隧道,這次他用自己當鑰匙。”
鍛爐前廳,羅蘭的斷劍終於斷裂,他望著豎井方向的火光,看見愛德華的影子在岩漿中舒展,龍翼般的鱗片劃破高溫。老騎士知道,三十年前未完成的誓言,今天由真正的火種完成了——不是靠血統,而是靠每一滴為子民流淌的血。
當第一縷晨光從鍛爐通風口滲入,愛德華握著聖劍胚浮出岩漿,龍鱗已縮回皮膚,腕間的鐐銬痕跡變成銀龍紋身。聖劍胚不再是雛形,晨曦般的光芒中,劍刃刻著新的符文:“以血為誓,以火為證,聖羅蘭的火種,永不熄滅。”
托克吹了聲口哨,撿起碎掉的酒壺:“殿下,您現在的模樣,比老鐵須的鍛爐還亮堂。”矮人指向豎井深處,“鍛爐核心的秘銀礦脈露出來了,足夠打造一支龍晶重騎兵——前提是您能說服鐵須長老彆把咱們轟出去。”
莉婭遞來銀月絲巾,半精靈的耳尖已結痂:“月神說,您的龍血溫度降下來了,但這裡——”她輕觸愛德華胸口,“比任何鍛爐都熱。”銀月匕首劃出月相,照亮石壁上新增的浮雕:愛德華手持聖劍,身後跟著礦工、騎士與矮人,就像當年初代國王帶領流亡者。
愛德華望向昏迷的羅蘭,將聖劍胚輕輕放在老騎士掌心:“當年奧蘭多團長用斷劍劈開生路,現在我們用聖劍胚鍛造未來。”他摸向胸前的吊墜,母親的影像在晨光中清晰,“真正的龍血溫度,不是焚燒一切的灼熱,而是能溫暖子民的光。”
鍛爐的轟鳴漸漸平息,機械蜘蛛的殘骸在龍血餘溫中融化。三十七名礦工圍攏過來,孩童看著他腕間的銀龍紋身,老人撫摸著聖劍胚的劍柄——他們知道,這個曾用影狼皮毛換銀月幣的流亡者,現在手中握著的,是比任何貨幣都珍貴的東西:希望。
“走吧,”愛德華抱起影狼幼崽,它在龍血氣息中不再顫抖,“鐵錘山脈的矮人該聽見了,聖羅蘭的火種,不僅能照亮礦道,還能在鍛爐中鍛造出一個讓子民不再流浪的王國。”
晨光中,鍛爐前廳的溪水繼續流淌,倒映著愛德華漸遠的身影。第一滴龍血的溫度,早已不是灼痛的灼熱,而是融入血脈的溫熱——那是火種的溫度,是無論流亡多遠,都能讓子民看見的、永不熄滅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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