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給鐵錘山脈鍍上鏽色,愛德華摸著頸間吊墜,龍血的熱度比往日低了些——日輪祭壇的共鳴還在掌心發燙,仿佛在催促他們快些趕路。托克扛著戰斧走在最前,齒輪紋鏈環刮過碎石路,火星濺在他新紋的共誓者刺青上:“莉婭丫頭,你那治愈術跟咱矮人鍛造似的,回爐次數多了,材料也得歇口氣。”
莉婭靠在愛德華肩上,白袍袖口的銀月紋章暗了三分:“共誓者的怨靈剛安息,月神之力還沒緩過來。”她望著遠處龍骨荒原的風暴,耳尖的精靈耳墜突然泛起銀光,“後麵有齒輪轉動聲,不是風聲。”
愛德華猛然轉身,三道紫黑身影從山岩後撲出——機械狼的複眼泛著魔光,關節處纏著共誓者的鎖鏈,正是艾登的機械軍團。托克的戰斧劈開首狼的頭顱,齒輪與魔核迸濺:“奶奶的!這群鐵王八比礦洞裡的更結實!”
“它們的核心是深淵魔核碎片,”愛德華的龍炎在掌心凝聚,“莉婭,用月神之水凍住鎖鏈,我來燒核心!”龍炎與銀月之光交織,卻見機械狼的鎖鏈自動重組,反而吸收了部分魔力。莉婭突然想起巴林的話:“共誓者的骸骨被汙染了,得用純粹的各族血脈!”
她咬破舌尖,銀月印記化作細箭射向狼首的符文,托克趁機用雷鳴戰錘砸向地麵,齒輪紋與共誓者浮雕共鳴,竟將機械狼的鎖鏈扯入地下。愛德華抓住機會,龍炎順著鎖鏈灼燒魔核,三具機械狼在紫黑煙霧中崩塌,核心碎片滾落在莉婭腳邊,映出她蒼白的臉。
“這些機械造物,用的是共誓者的腿骨,”莉婭撿起碎片,上麵刻著模糊的矮人符文,“艾登把背叛者的骸骨磨成齒輪,就像當年人類把龍族的精魄封進吊墜——權力的齒輪,從來都拿血肉當潤滑油。”
托克啐掉齒輪碎片:“管他是人骨還是龍骨,咱這戰斧不認!”他突然指著前方,黑暗森林的邊緣泛著詭異綠光,食人魔樹的藤蔓在暮色中蠕動,“見鬼,樹人族的邊境結界在收縮!難道它們聞見了龍血?”
愛德華望向森林深處,參天巨樹的樹冠在風中發出沙沙聲,仿佛無數牙齒在磨動。他想起月神殿的壁畫:三百年前,共誓者與樹人族結盟,用龍血澆灌世界樹根係,換來森林的庇護。如今吊墜裡的龍血躁動,難道樹人族還記著那份盟約?
“當年共誓者用各族血脈鑄就防線,”莉婭的白袍無風自動,“現在我們帶著共誓者的傳承,樹人族或許會放行——但前提是,我們能證明自己不是背叛者。”她突然踉蹌,銀月印記再次黯淡,“但我的魔力不夠了,剛才的治愈術,透支了月神祭司的傳承。”
愛德華扶住她,觸到她後頸的冷汗:“托克,你先帶傷員去森林邊緣,我和莉婭殿後。艾登的追兵不會隻有三隻機械狼。”話音未落,山腳下傳來密集的齒輪轉動聲,至少二十具機械狼從霧中現身,領頭的機械狼背上,竟馱著具縫合怪——胸口嵌著半塊共誓者紋章。
“皇兄,”艾登的投影再次浮現,右眼魔核在暮色中泛著紫光,“帶著共誓者的遺產逃亡,和當年父親偷走龍族精魄有什麼區彆?聖羅蘭家的王冠,從來都是踩碎盟約換來的。”投影掃過莉婭的白袍,“半精靈的血,配上龍族的種,倒真是共誓者最好的祭品。”
愛德華的龍鱗在憤怒中凸起,吊墜幾乎要撕裂領口:“你用共誓者的骸骨製造怪物,才是對盟約最大的褻瀆!”他突然瞥見縫合怪胸前的紋章,正是托克父親老鐵須的鍛爐紋章,“托克,用戰錘擊碎那枚紋章!那是共誓者的遺物,不能被汙染!”
托克怒吼著衝鋒,戰斧帶著雷鳴咒文劈開縫合怪的胸膛,鍛爐紋章碎成兩半時,竟露出裡麵的龍晶礦脈——艾登果然在利用龍晶驅動機械軍團。莉婭趁機將月神之水注入礦脈,紫黑魔光瞬間凍結,機械狼群失去動力,如廢鐵般倒塌。
“走!”愛德華抱起莉婭衝向黑暗森林,托克殿後時踢到塊刻著樹人族符文的石板,裂縫中滲出的樹汁竟自動修複了他手臂的傷口。森林邊緣的食人魔樹突然停止蠕動,藤蔓如活物般讓開道路,露出樹皮下的古老刻痕——正是共誓者與樹人族結盟的契約。
“它們在檢驗我們的血脈,”莉婭指著刻痕,上麵的龍形圖案與吊墜完全吻合,“愛德華,讓吊墜的龍血滴在刻痕上。”當血珠滲入樹皮,整座森林突然發出轟鳴,樹冠上的熒光孢子騰空而起,在夜空中拚出共誓者的徽記。
托克望著發光的森林,突然想起父親的遺言:“共誓者的傳承,不是握在手裡的劍,是埋在土裡的根。”他摸著胸前的刺青,發現不知何時,二十道銀光已經融入皮膚,“莉婭丫頭,你說樹人族讓咱進去,是因為咱流著共誓者的血,還是因為咱還願意相信盟約?”
莉婭看著愛德華與森林共鳴的背影,金紅色瞳孔在熒光中格外醒目:“或許,盟約從來不是刻在石碑上的字,而是每個願意停下刀劍,聽聽對方心跳的瞬間。”她突然皺眉,森林深處傳來重物拖拽的聲響,比機械狼更沉重,更古老,“但現在,我們得先擔心裡麵的食人魔樹——它們好像在為我們準備什麼‘歡迎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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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森林的瞬間,藤蔓突然閉合,形成天然屏障,將機械軍團的齒輪聲隔絕在外。愛德華摸著樹乾上的新刻痕,上麵多了行樹人族語:“穿過熒光湖,找.rootess。”他轉頭望向莉婭,發現她正盯著自己的手——剛才與森林共鳴時,掌心竟浮現出龍族的鱗片,在熒光中忽明忽暗。
“彆擔心,”莉婭握住他的手,月神之光輕輕包裹鱗片,“月神之水會穩住你的血脈。就像森林接納我們,不是因為我們強大,而是因為我們還帶著破碎的盟約。”她望向熒光閃爍的森林深處,“但.rootess是什麼?難道是樹人族的叛徒?”
托克突然指著前方,熒光湖中央漂浮著座腐朽的祭壇,上麵刻滿共誓者的符文,而祭壇中央,插著柄斷劍——劍身上的日輪徽記,正是聖羅蘭王室的象征。“那是初代國王的佩劍,”愛德華認出劍柄的龍形雕紋,“傳說他用這把劍斬殺過龍族,現在卻斷在樹人族的祭壇上。”
湖水中突然翻湧,巨大的食人魔樹根係從湖底升起,藤蔓上掛著無數金屬殘骸——都是試圖闖入森林的冒險者。但當根係接近他們時,卻在共誓者徽記的光芒中顫抖,仿佛在畏懼,又在渴望。
“它們在等我們做出選擇,”莉婭的銀月匕首指向祭壇,“是拔出斷劍,成為新的共誓者,還是像初代國王那樣,用劍斬斷盟約?”
愛德華看著斷劍,想起巴林說的王室詛咒:聖羅蘭家族三十歲前必須屠龍。但此刻,斷劍上的日輪徽記與吊墜的龍形圖案相互呼應,仿佛在訴說同一個真相——所謂共誓者的背叛,或許從一開始,就是王室為了權力編織的謊言。
“我選擇重鑄盟約,”愛德華伸手握住斷劍,龍血與劍上的龍族精魄共鳴,斷刃竟開始修複,“不是用劍斬殺,而是用血脈連接。”當他拔出斷劍,熒光湖突然沸騰,食人魔樹的根係自動讓開道路,露出通往森林深處的熒光小徑。
托克撓著頭:“殿下,咱咋覺得這森林跟咱矮人鍛爐似的,得用對的鑰匙才能開?”他突然指著遠處,熒光小徑儘頭有座樹人族的村落,村口的圖騰柱上,掛著無數共誓者的殘片,“看!那是不是霜狼傭兵團的旗幟?難道他們先咱一步到了?”
莉婭的銀月印記突然亮起:“圖騰柱上有傷員,是月神祭司!”她不顧疲憊衝向前,卻在接近村落時猛然止步——村口的月神祭司倒在血泊中,胸口插著影舞者的短刀,正是精靈族的刺殺手法。
“是艾登的影舞者,”愛德華握緊斷劍,劍刃上的龍炎跳動,“他不僅派了機械軍團,還買通了精靈叛徒。”他望向村落深處,濃煙中傳來斷斷續續的戰吼,“托克,去支援樹人族!莉婭,你負責救治傷員,我去斬斷影舞者的退路。”
轉身前,他突然看見莉婭蹲在祭司身旁,銀月之光籠罩傷口,而祭司臨終前指向村落中央的世界樹——樹乾上有個日輪形凹槽,大小正好容納龍血吊墜。愛德華突然想起母親的幻影,她曾在月圓夜說:“當龍血與世界樹共鳴,你會看見真相。”
此刻,世界樹的枝葉在風中低語,仿佛在重複某個古老的名字:“.rootess...rootess...”而在村落另一頭,影舞者的身影閃過,鬥篷上繡著的,正是暗影帝國的深淵徽記——原來艾登的陰謀,早已滲透進樹人族的腹地。
黑暗森林的熒光在暮色中明滅,愛德華握緊斷劍,龍血與共誓者的遺產在體內沸騰。他知道,前方是更複雜的背叛與盟約,是樹人族的信任與猜忌,更是艾登布下的天羅地網。但至少,此刻他手中的斷劍正在修複,就像破碎的盟約,終將在血與火中重新凝結。
而在森林之外,艾登的機械軍團正在重組,右眼魔核的紫光映著他扭曲的笑:“皇兄,你以為握住共誓者的劍,就能成為新王?彆忘了,聖羅蘭家的王冠下,埋著的從來不是盟約,而是龍族的骸骨。”他撫摸著胸前的深淵熔爐印記,“等你走進世界樹的根係,就會明白,當年父親簽下的血契,究竟讓我們背負了怎樣的詛咒。”
暮色徹底降臨,黑暗森林的熒光卻愈發明亮,仿佛在指引著某個注定的歸途。愛德華望著手中的斷劍,劍刃上的日輪徽記裡,隱約浮現出龍族的輪廓——那是初代國王永遠不會讓世人知道的真相,也是他必須親手揭開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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