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島洞穴的潮濕石壁上,奧蘭多團長的銀甲碎成三片,月神露水在他胸口的深可見骨的傷口上滋滋作響。莉婭的指尖在他頸間遊走,銀月印記卻始終無法止住黑血——那是被深淵魔核汙染的血,像瀝青般粘稠,散發著硫磺味。
“殿下,彆白費力氣了,”奧蘭多的獨眼映著愛德華頸間的龍晶,嘴角扯出苦笑,“魔核碎片在我脊椎裡,三年前艾登就埋下了。”他摸索著扯下染血的頸鏈,露出老國王的吊墜,“鐐銬的秘密……在夾層裡,老國王說,那是打開龍島寶庫的地圖。”
愛德華握住老騎士的手,觸感像生鏽的盔甲——曾經能舉起百斤重劍的手,如今瘦得隻剩骨頭。禁魔鐐銬的殘骸在他腰間發燙,流亡時磨出的凹痕裡,果然嵌著半張羊皮紙,邊緣的龍形紋與龍晶完美契合。
“當年我在刑場斬下十二名貴族的頭,”奧蘭多突然劇烈咳嗽,黑血濺在愛德華鱗片上,“他們的血滲進鐐銬,激活了初代龍王的封印……艾登不知道,那些血不是處決,是獻祭,為了保住你體內的龍血。”
洞穴外傳來托克的咒罵聲,矮人正用鍛造錘加固臨時結界,抵擋殘餘的縫合怪。莉婭的銀月箭在洞口交織成網,藍光映得奧蘭多的臉發青,像具早已死去的屍體。
“還記得你十二歲那年嗎?”奧蘭多的獨眼忽然清澈,仿佛回到王宮訓練場,“你用木劍刺中我的手腕,卻哭著說‘騎士不該流血’。現在你看,騎士的血,終究還是要流在戰場上。”
愛德華喉間發緊,鱗片不受控地豎起。他想起父王葬禮那天,奧蘭多站在靈柩前,盔甲上的聖羅蘭家徽閃著冷光,那時他還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了保護他,被迫在背叛者名單上簽字。
“鐵錘要塞的三千舊部,”奧蘭多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掐進龍鱗,“他們穿的鎖子甲,是用你母親的龍鱗碎片鍛造的……她不是普通的王後,是銀龍與人類的混血,所以艾登才會害怕她的血脈。”
莉婭的手突然頓住,月神印記劇烈閃爍:“銀龍混血?所以愛德華的龍血能同時激活月神屏障和龍族盟約……”
“艾登在熔爐裡做的事,”奧蘭多的聲音越來越輕,“他在提取初代龍王的精魄,想把自己變成龍……但老國王留了後手,真正的龍島鑰匙,從來不是逆鱗碎片,是龍族自願的血脈。”
洞穴突然震動,托克的鍛造錘砸在石門上:“暗影艦隊的第二波攻擊來了!愛德華,傳送門還能維持三分鐘!”
奧蘭多的獨眼突然聚焦,盯著愛德華胸前的龍晶:“去鐵錘要塞,找羅蘭……他父親是當年護送你母親逃亡的侍衛,他知道怎麼啟動矮人礦道的共振符文。”他忽然笑了,笑容裡全是解脫,“老國王臨終前說,你會是第一個讓龍族與人族並肩的王,而我……隻是個沒能保護好你的老騎士。”
莉婭的眼淚滴在奧蘭多手上,月神露水化作光點鑽進他眉心:“月神會記住您的忠誠,騎士長。”
“忠誠?”奧蘭多咳出黑血,卻笑得更暢快,“我忠誠的是聖羅蘭的理想,不是王冠。殿下,當你踏上鐵錘要塞的土地,記得把戰錘砸在廣場的聖像上,那裡藏著三百年來被王室處決的龍族骸骨。”
石門轟然倒塌,縫合怪的尖嘯湧進洞穴。托克的符文炸彈在遠處炸開,藍光中,奧蘭多的身體突然輕得像片羽毛,倒在愛德華懷裡。老騎士的獨眼始終睜著,望向龍島主峰的方向,仿佛在看年輕時見過的銀龍翱翔。
愛德華合上他的眼簾,摸到他掌心的老繭——那是握劍四十年的印記,比任何王室紋章都更珍貴。禁魔鐐銬的羊皮紙在他手中發燙,上麵的龍形紋正在吸收奧蘭多的血,漸漸顯露出龍島地下的迷宮圖,中心標記著“銀龍巢穴·阿爾傑斯之墓”。
“他說的共振符文,”托克啐掉胡子上的黑灰,“應該是矮人先祖留在礦道的共鳴石,需要龍血和符文師的血同時激活。”他忽然注意到奧蘭多的屍體在發光,銀月印記從他眉心蔓延到全身,“見鬼,月神在接納他的靈魂?”
莉婭搖頭,眼中泛起微光:“是龍王的契約。奧蘭多團長一生守護龍族血脈,死後將成為龍島的守墓人。”她指著奧蘭多消失的屍體,石地上隻剩一枚刻著雙劍交叉的銀戒,“這是初代龍王賜予忠誠者的印記,現在屬於你了,愛德華。”
遠處傳來狼騎兵的號角,血色荒原方向騰起遮天蔽日的沙塵,獸人部落的黑水晶圖騰在雲層下若隱若現。愛德華握緊龍晶,鱗片在憤怒中完全展開,金紅色光芒照亮洞穴——那裡刻著與王都石板相同的盟約,隻是多了行新的龍語:“當守墓人閉上雙眼,龍島的第一座寶庫將為真王開啟。”
“托克,”愛德華將奧蘭多的銀戒戴在無名指,“你說過矮人礦道能直通鐵錘要塞?”
矮人點頭,鍛造錘的符文突然與羊皮紙共鳴:“但需要穿過死亡沼澤的毒氣層,當年老國王用龍血開辟的通道,現在應該還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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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婭,”愛德華轉向半精靈少女,她的銀月印記正與奧蘭多留下的印記呼應,“月神魔法能定位礦道入口嗎?”
莉婭閉眼感受,銀月在掌心凝聚成箭頭:“在死亡沼澤的中心,那裡有座廢棄的月神殿,入口藏在女神像的右眼。”她忽然皺眉,“但艾登的軍隊正在沼澤邊緣布置黑水晶炮台,他們可能已經察覺礦道的存在。”
愛德華摸了摸腰間的禁魔鐐銬殘骸,那裡還掛著奧蘭多的“黎明之誓”——劍柄的龍王符文與龍晶共鳴,劍鞘內側刻著一行小字:“致我的小王子,願龍血永遠照亮你的路。”
“我們走,”他將戰錘扛在肩上,龍炎在錘頭跳動,“先去死亡沼澤,再去鐵錘要塞。艾登想借處決摧毀舊部的信仰,那我們就帶著奧蘭多團長的誓言去,讓他們看看,聖羅蘭的騎士團,從來不是靠王冠維係的。”
托克拍了拍他的肩膀,矮人烈酒的氣味混著硝煙:“彆忘了他說的聖像,鐵錘要塞的廣場中央,那座屠龍英雄像底下,藏著當年被王室背叛的龍族屍骨。炸開它,比任何軍旗都更能喚醒人心。”
洞穴外,龍島的金光穿透雲層,照在愛德華的鱗片上,金紅與銀藍交織的光芒,像極了奧蘭多臨終前眼中的希望。莉婭將月神露水灑在洞口,光點組成箭頭指向北方,那是死亡沼澤的方向,也是鐵錘要塞的方向。
當三人踏上征程時,愛德華忽然聽見石縫裡傳來細碎的龍吟——是奧蘭多的銀戒在震動,與龍晶共鳴。他知道,老騎士的靈魂並未遠去,而是化作了龍島的一部分,守護著這個即將被改寫的時代。
死亡沼澤的毒霧在遠方翻湧,那裡有食人魔樹的低語,有影魔的尖嘯,更有艾登布置的死亡陷阱。但愛德華的腳步沒有遲疑,因為他手中握著奧蘭多留下的地圖,心中刻著老騎士最後的笑容——那是對未來的信任,對真正的王的信任。
“等奪回王位,”托克忽然說,“記得在王宮地窖存幾桶雷霆咆哮,就埋在奧蘭多團長的墓旁。矮人烈酒配龍血,是他當年最愛喝的。”
愛德華點頭,鱗片在風中輕顫。他知道,前方的路充滿血腥與背叛,但奧蘭多團長用生命告訴他,真正的忠誠不是對王室,而是對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人。當他踏出洞穴的瞬間,龍晶突然發燙,浮現出新的預言:“當守墓人的血浸透地圖,鐵錘要塞的戰號將為龍血君王而鳴。”
遠處,鐵錘要塞的方向傳來隱約的鐘聲,那不是處決的喪鐘,而是覺醒的號角。愛德華握緊戰錘,龍炎與月神光芒在他周身流轉,像極了奧蘭多團長曾說的“黎明之誓”——無論前路多暗,總有光芒照亮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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