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峰的雲霧在山間纏繞了三年,終於等到卓青麟踏出山門的這一日。梅超風與陳玄風離去時衣袂翻飛的殘影猶在眼前,卓青麟卻已將妻兒擁入懷中,在榕湖鄉的晨霧裡感受著久違的煙火氣。
梅超風終究跟著陳玄風走了,卓青麟借著機會在榕湖鄉跟著妻兒昵歪了幾天,卻被賈逵拉著了解了一下榕湖鄉發展現狀。
卓青麟狠狠地感謝、表揚了一番賈逵的辛苦付出,很是為之提供了一番情緒價值,打了一波雞血,老賈就又興高采烈地去給自己加戲爆肝去了。
賈逵站在田埂邊,汗水浸透的衣襟下藏著賬本,卓青麟拍著他的肩膀時,聽見對方胸腔裡跳動著與這片土地同樣熾熱的心跳。
“公子,您瞧瞧這水渠!”賈逵扯著卓青麟的衣袖,指向遠處蜿蜒如銀蛇的水道,“開春時帶著鄉親們挖的,如今稻子長得比往年高半截!”晨光落在賈逵眼角的皺紋裡,盛滿驕傲。
卓青麟望著田間勞作的農人,忽然想起三年前這裡還滿是流民,如今竟已能聽見孩童追逐時清脆的笑聲。
卓青麟心情愉悅地騎著馬,悠然自得地走在弦林鎮的石板路上。這是他難得下山的機會,他決定去樞密院展示一下自己的存在,畢竟已經被曹劌放在朝陽峰三年了,他擔心自己是否已經被遺忘。
馬蹄聲在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是一首歡快的小曲。卓青麟一邊欣賞著周圍的風景,一邊思考著如何在樞密院引起關注。
當他路過弦林鎮時,特意去拜訪了一番大姨子賈敏。哪能過門而不入,並將賈鑰送給他的禮物轉交給她。
到了弦林鎮鎮守府,卓青麟被迎進了客廳。賈敏倚在窗邊,蒼白的麵容與隆起的小腹形成鮮明對比,看見卓青麟手中的玉露丸時,眼裡閃過一絲光亮。
原來,賈敏已經懷孕三個月了,孕期反應很嚴重,常常嘔吐不止,吃什麼都沒有胃口。
卓青麟心中有些擔憂,他趕緊從懷中取出了百花玉露丸,這是賈鑰托他帶來的。原本他以為這隻是一件普通的小禮物,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卻派上了大用場。
“這東西……真能管用?”賈敏聲音虛弱,指尖卻已不自覺地伸向藥瓶。
卓青麟將藥丸遞過去,瞥見桌上半碗沒動的粥,米粒已結成硬塊。
“桃花島的特產,管不管用你試試不就知道。”他咂咂嘴,“千金不易的百花玉露丸用來止孕吐,林教頭的這孩子可真會折騰人。”賈敏翻了個白眼,藥入喉後,蒼白的臉頰終於泛起些許血色。
賈敏感激地白了卓青麟一眼。卓青麟安慰了她幾句,告訴她要多注意休息,林大人不在家,要好好照顧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
與賈敏聊了一會兒後,卓青麟便告辭離開了。
街道上貨郎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綢緞莊的布幡在風中獵獵作響。
弦林鎮大概是上半年5月份,林衝休沐時升鎮成功,至此時大約三個來月,看樣子賈敏受孕就是那會林衝種的禍。
卓青麟勒住馬,看著街邊新起的茶樓酒肆,恍惚間竟認不出這是當年那個弓沽河邊的小村。
三年,不過千餘日夜,竟能讓荒僻之地化作繁華市鎮,他忽然想起樞密院牆上的標語——“寧教十年無戰事,不教一日不生息”,此刻方覺字字千鈞。
卓青麟踏出弦林鎮,步伐輕快地朝著八馬城的方向邁進,心中對這次八馬城之旅充滿了憧憬和期待。
遠遠望去,八馬城的外城牆宛如一頭巨獸橫臥在眼前,那高聳的城牆給人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城牆的夯土氣息與新燒的青磚味道交織在一起,如同一股強大的氣息撲麵而來,讓卓青麟不禁為之震撼。
他凝視著西城門的方向,隻見灃河的波光在視野的儘頭閃爍著,宛如一條銀色的綢帶,為這座城市增添了一抹靈動的色彩。
八馬城的發展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卓青麟驚訝地發現,這座城市竟然已經開始修建外城牆了,而且還生生向外拓寬了十裡地!這無疑是一項浩大的工程,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正當卓青麟驚歎於八馬城的發展時,一群工匠扛著木料匆匆從他身邊走過,嘴裡念叨著一些他不太理解的詞彙:“改回灃原城”“疏浚河道”。這些詞彙就像一顆顆火種,在他的心中燃起了一絲期待。
卓青麟心想,如果真的能夠打通灃河的河運,那麼這座未來的灃原城將會發生怎樣的變化呢?灃河作為灃原地區除弓沽河外的另一條重要河流,其地位不言而喻。
然而,這條河流卻有著諸多不足之處。它是一條草原河流,水勢平緩,河道最寬處雖然有四五十米,但水深卻很淺,淺灘處甚至隻能齊胸。此外,河道蜿蜒曲折,改道頻繁,實在難以通行大船。
不過已有人提議,攔水建壩,開挖河道,拉平取直,發展河運。
樞密院的飛簷在暮色中勾勒出奇異的弧度,卓青麟盯著八卦狀的樓宇,忍不住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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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樞密院倒是氣派了不少,但越修越像是一座八卦圖,曹劌那老小子,總愛搞些玄之又玄的東西。真以為修個八卦樓,就成神機妙算似得。”卓青麟是邊走邊吐槽。
他摸出懷裡的通行令牌,金屬邊緣早已被摩挲得發亮,三年未歸,這令牌竟還能用,倒叫他鬆了口氣。
本想拜見一下院正曹劌,詢問一下自己啥時候能回來混日子,沒成想竟外出視察防務去了。
在這樞密院一路行來,竟一個熟人都沒遇到,沒得法隻能憑令牌去情報司翻閱一下近來的相關情報,自然是非南楚軍事領域的公開信息,總不能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