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紗,輕柔地籠罩著灃原城。卓青麟站在客棧的窗前,望著城中燈火漸次亮起,心中滿是對榕湖鎮妻兒的思念。
窗外街道上,小販的吆喝聲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各家各戶傳來的飯菜香氣,這煙火氣愈發勾起他對家的渴望。
這一趟在灃原城的行程,雖有諸多收獲,可離家的日子越久,那份牽掛就愈發濃烈。他想起妻子賈鑰溫柔的眉眼,還有一雙兒女天真爛漫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
賈鑰不僅將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條,還協助他處理榕湖鎮的諸多事務,聰慧賢淑的她,是他最堅實的後盾。而女兒卓玉兒機靈可愛,兒子卓雲濤憨態可掬,他們的一顰一笑,都時刻牽動著他的心。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薄霧還未完全散去,卓青麟便匆匆收拾行囊。他特意來到街邊最熱鬨的集市,在琳琅滿目的店鋪中精心挑選了些新奇玩意兒。
有能發出悅耳聲響的木質風車,色彩鮮豔的糖人,還有精巧的小木雕,準備帶回家給孩子們當禮物。他將禮物仔細包裹好,係在馬背上,翻身上馬,向著榕湖鎮疾馳而去。馬蹄揚起細碎的塵土,在晨光中飛舞,仿佛也在為他的歸心似箭助力。
馬蹄聲噠噠作響,一路穿過重重茂密的榕樹林。那些高大的榕樹,枝葉繁茂,如同一把把巨大的綠傘,遮天蔽日。偶爾有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落下來,在石渣大馬路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隨著離榕湖鎮越來越近,卓青麟的心情也愈發急切。他不時輕拍馬腹,催促著馬匹加快速度,腦海中已經開始想象與家人重逢的溫馨場景。
終於,榕湖鎮的城門出現在眼前。還沒等他進門,一陣嘈雜喧鬨聲便從城內傳來,伴隨著雞飛狗跳的動靜,仿佛城中正在上演一場熱鬨非凡的大戲。
卓青麟皺了皺眉頭,駐馬朝門洞中望去。隻見遠處,一個十三四歲的小胖子在擁擠的人群中橫衝直撞。他體型圓潤,行動起來卻頗為靈活,所過之處,貨架傾倒,水盆翻飛,一片狼藉。
街邊的小販們大多隻是無奈地搖頭,臉上卻帶著一種見怪不怪的神情,甚至有人偷偷往小胖子腳下丟瓜果、碗盤,仿佛在為這場鬨劇添柴加火。
更有甚者,一位店家特意從店裡拿出個大花瓶,狠狠往小胖子腳下砸去,那架勢,像是積攢了許久的怨氣終於找到了發泄的出口。
在一片混亂中,一個彩衣小姑娘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她身姿輕盈,猶如靈巧的狸貓,在街鋪上方自如地穿行、翻滾。
動作乾脆利落,在街鎮的窗台上幾個翻身、助跑,手腳並用,彈跳、飛身,空中旋轉,如穿花蝴蝶般就跳躍到了小胖子的頭頂上空。
“誰家的小娘子,功夫真亮眼!”卓青麟身旁的護衛忍不住讚歎道。
小姑娘翻身一轉,一隻穿著繡花鞋的小腳,輕輕一腳踏在小胖子的腦門上。
小胖子“哎呦”一聲,側身一甩,再次加速往前衝,一個“野蠻衝撞”,將一大捆擺在街邊叫賣的甘蔗撞得高高飛起。
小姑娘眼疾手快,在臨街的一根街柱上一點,橫飛出去,伸手接住一根飛起的甘蔗,反手就朝著小胖子的頭上抽去。
隻聽“啪”的一聲,甘蔗應聲而碎,小胖子頭上頓時留下一頭甘蔗渣,甘蔗汁順著他的臉頰汩汩往下流。可這小胖子一邊狼狽地跑著,一邊還不忘用舌頭舔舐一口甘蔗汁,那貪吃的模樣,惹得周圍的人又好氣又好笑。
“鐵頭功,這小胖子的外功練得不賴啊!”跟在卓青麟身後的侍衛樂嗬嗬地看熱鬨,還不時點評起來。卓青麟看著這兩個一邊跑一邊打鬥的孩子,嘴角也不自覺地上彎,心中湧起一股溫暖。
“小胖子,還敢跑,今天老娘不把你打得連你爹都認不出來,我叫你哥!”隻見比小胖子矮了一頭的小姑娘,一個翻身跨坐在小胖子的脖梗處,一手一隻招風耳,拚命揪了起來。
“啊!疼!疼!姐,你是我姐,快鬆手,快鬆手!”小胖子一邊喊疼,一邊求饒,可腳下卻還在掙紮著往前跑。
小姑娘一手揪著小胖子的招風耳,一邊往回拽,一邊還熟練地招呼街邊商販,去鎮守府領賠償。那副駕輕就熟的模樣,讓卓青麟等人一看就知道,這雞飛狗跳的場麵不是第一次了。
“老爹!老爹!老爹救命啊!”小胖子被往回拽時,回頭發現站在城門口的卓青麟等人,就大聲求救起來。
“哼!小胖子,又來這一套,你就是叫爹也沒用,今天不收拾你一頓,我氣不順!”小姑娘一邊拽著小胖子,一邊往回看,當發現城門口的卓青麟等人時,“啊”的一聲,鬆開小胖子的耳朵,就朝著卓青麟衝了過來,一個飛撲,就投入了卓青麟的懷中,激動地喊道:“老爸,你回來了!”
卓青麟順手撫了撫小姑娘的後腦袋,問道:“玉兒,你們這是鬨哪出?”
“爹啊,我苦啊,老爹啊,你是不知道啊,你不在家的日子,我是怎麼過的啊!”沒等到小姑娘回話,那小胖子一把抱住卓青麟大腿,嚎嚎假哭,還趁機將頭上的甘蔗汁擦在了卓青麟褲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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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你個小胖子,老爹剛回來,你哭啥哭!”姑娘圈住卓青麟的脖子,低頭向著抱著腿的小胖子喝斥道。
卓青麟有點尷尬地朝身邊的護衛介紹:“這是我閨女,這是我兒子卓雲濤。”
一群護衛憋著一臉笑意,一邊違心的讚歎:“小姐、公子功夫不錯!”
卓青麟朝著一群沒憋什麼好屁的護衛,翻了個白眼。都是一個飯鍋裡攪馬勺的兄弟,誰不知道誰啊。他引著兩孩子叫了一圈叔叔後,抱著不願撒手的女兒就往鎮守府而去。眾人一見,得,這位女兒奴屬性複活了。
鎮守府內,賈鑰正在正堂處理公務。案桌上堆滿了各種文件和文書,她手中握著毛筆,眉頭微皺,認真地批閱著。
聽到外麵的動靜,她抬起頭,眼中閃過驚喜的光芒,隻見卓青麟抱著女兒,牽著兒子,大步走了進來。
“青麟,你可算回來了。”賈鑰放下手中的文件,迎了上來,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
卓青麟看著妻子,心中滿是愧疚:“讓你一個人在家照顧孩子,辛苦了。”
“說什麼呢,孩子們都很乖。”賈鑰笑著說道,目光落在兩個孩子身上,“不過,這兩個小家夥,今天又惹麻煩了吧。”
“哪有,我們就是鬨著玩。”卓玉兒從卓青麟懷中跳下來,拉著母親的手撒嬌道。卓雲濤則在一旁嘿嘿傻笑,撓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