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帝庭的穹頂高得像是要刺破九天,青黑色的玄武岩地磚縫裡滲著若有若無的神性威壓,每一塊磚都刻著上古神隻的浮雕,卻在歲月裡被磨得隻剩模糊的輪廓,像極了此刻殿中被折磨得沒了人形的林楓。
兩尊人類真神立在殿角陰影裡,他們身披鎏金鑲邊的神甲,甲片碰撞時發出清脆的“哢嗒”聲,卻與手中打神鞭的猙獰格格不入。
那打神鞭通體漆黑,鞭身上纏繞著淡金色的符文,每一次揚起,都帶著撕裂空氣的銳響,像極了遠古凶獸的咆哮。
“啪——”
第一鞭落下時,林楓的肩甲處瞬間綻開一片腥紅,血肉像是被狂風揉碎的紅梅,濺在冰冷的地磚上,轉眼就被地磚裡的神性之力吸得隻剩一道淡紅的印記。
可第二鞭、第三鞭接踵而至,鞭鞭都落在筋骨相接之處,疼得林楓渾身肌肉都在抽搐,冷汗順著額角往下淌,混著血珠滴在地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不是那種轉瞬即逝的淡薄氣息,而是像黏稠的墨汁,黏在每一寸空氣裡,鑽進人的鼻腔,帶著蝕骨的寒意。
林楓的神袍早已被撕得粉碎,裸露的皮膚上滿是縱橫交錯的鞭痕,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有的地方皮肉翻卷著,能隱約看見下麵泛著淡金色的神骨——那是他身為黑暗半神的根基,此刻卻在打神鞭的摧殘下,連帶著神魂都在隱隱作痛。
可即便如此,林楓的眼神卻冷得像極北之地的萬年寒冰。
他微微抬起頭,目光掠過那兩尊真神冷漠的臉,將他們神甲上的紋飾、眉宇間的輕蔑、甚至是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獰笑,都一一刻進腦海裡。那眼神不是憤怒,也不是求饒,而是一種淬了毒的冷靜,像潛伏在暗處的孤狼,哪怕遍體鱗傷,也死死盯著獵物的破綻。
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今日這兩尊真神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他日他必百倍奉還——不是簡單的斬殺,而是要剝了他們的神甲,抽了他們的神骨,讓他們在無儘的折磨裡體會什麼叫“生不如死”。
“小鬼,還敢看我們!”
左側那尊真神突然冷哼一聲,他的聲音裡帶著真神特有的威壓,像一塊巨石壓在林楓的胸口,讓他忍不住悶咳了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黑血。
這尊真神的左眼下方有一道刀疤,從眉骨延伸到下頜,此刻刀疤隨著他的冷笑微微扭動,顯得愈發猙獰。
他手腕一翻,打神鞭再次揚起,這一次,鞭梢直指向林楓的手臂——那裡正是之前被劃破的傷口,此刻還在滲著血珠。
“啪——”
又是一聲脆響,比之前更重。
林楓的手臂瞬間綻開一道三寸長的血口,鮮血順著指尖往下滴,“嘀嗒、嘀嗒”落在地磚上,像是在為這場折磨敲打著節拍。
他的手臂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劇痛已經蔓延到了神魂深處,每一次顫抖,都像是有無數根細針在紮著他的神念。
可那兩尊真神卻像是沒看見他的痛苦,他們的眼神裡隻有麻木的遵從。
這是神界新帝的命令,要讓林楓永遠保持“半死不活”的狀態:
不能死。
因為他體內藏著主宰的最後力量。
不能活。
因為一旦他有了力氣,以他曾一人屠儘六千半神的狠勁,未必沒有逃脫的可能。
所以他們要像打磨鐵器一樣,一點點磨掉他的神性,磨掉他的力氣,隻留一口氣吊著,讓他像斷了線的木偶,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這樣最好。”
右側那尊真神低聲說道,他的聲音比同伴更沙啞,“就算有人來救他,他這副樣子,也跑不出帝庭的結界。”
說罷。
他又揚起了打神鞭,鞭梢擦過林楓的肋骨,帶起一片血肉。
而在帝庭最深處的寢殿裡,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這裡沒有囚室的血腥,隻有淡淡的檀香,檀香裡裹著青銅的古樸氣息,像是從遠古歲月裡飄來的味道。
神界新帝坐在鋪著白虎皮毛的帝座上,他身著玄色龍紋帝袍,袍角垂在地上,繡著的金龍每一片鱗甲都泛著微光,仿佛下一秒就要騰空而起。
他的掌心攤開,一枚巴掌大的青銅棺槨正懸浮在那裡,棺槨上刻著密密麻麻的主宰符文,那些符文像是活的一樣,在棺槨表麵緩緩蠕動,泛著暗金色的光芒,像極了纏繞在古樹身上的藤蔓。
此刻。
新帝的指尖正溢出一縷淡紫色的神元,那神元小心翼翼地觸碰到主宰符文,每一次接觸,符文都會劇烈地閃爍一下,像是在反抗。
若是尋常真神,彆說煉化這主宰符文,就算是靠近青銅棺槨,都會被棺槨裡的威壓震碎神魂——這可是能封印主宰的頂級神器,哪是普通真神能染指的?
但神界新帝不同。
他低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陰影,遮住了眸底深處的狠戾。
沒人知道,這位看似人族的新帝,真實身份竟是隱匿了百萬年的第十四神族——蝕影神族的始祖,蝕影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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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古紀元前。
他從混沌霧氣裡誕生,以自身本源孕育出整個蝕影神族。
那時的蝕影神族何等輝煌,族中真神輩出,甚至有觸碰到半步主宰境界的強者。
可後來,亂古紀元時代來臨,為了逃避眾主宰的追殺,他親手舉起了屠刀——不是對著敵人,而是對著自己孕育出的族人。
他記得那天,蝕影神族的聖地血流成河,族人們的慘叫聲像針一樣紮著他的神魂,可他的手卻沒有絲毫顫抖。
他吸乾了所有族人的本源,以“蝕影”的本源大神通將自己的氣息隱匿在虛空縫隙裡,這才躲過了眾主宰的感知,像一隻蟄伏的毒蛇,在黑暗裡等了無儘歲月,直到今日才以“人族新帝”的身份重見天日。
“這點反抗,還不夠。”
新帝的指尖微微用力,淡紫色的神元瞬間暴漲,像一張巨網,將青銅棺槨上的主宰符文死死纏住。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作為主宰境界的存在,他比誰都清楚這青銅棺槨的價值——隻要煉化了上麵的主宰符文,他就能掌控這尊能封印主宰的神器,到時候,整個大宇宙都將是他的囊中之物。
隻是。
煉化主宰符文並非易事。
那些符文像是有自己的意識,每一次試圖抹去它們的本源印記,都會遭到劇烈的反噬。
新帝能感覺到,自己的神元正在被一點點消耗,眉心處甚至泛起了淡淡的疲憊。
他緩緩閉上眼,腦海裡卻開始盤算著另一件事:“三尊古神換一個林楓,再加上這青銅棺槨,這筆賬怎麼算都不虧。”
他太了解那些古神的性格了——他們護短,又驕傲,林楓身上有主宰的最後力量,他們絕不會坐視林楓被神界囚禁。
到時候,神明聯盟和黑暗神族一定會聯手,像潮水一樣湧向神界。
而這,正是他想要的。
“正好可以借他們的手,磨掉神界那些老東西的銳氣。”
新帝睜開眼,眸底閃過一絲算計的光芒。
他知道,神界的真神們大多安於現狀,自從“王”被封印後,他們就像失去了獠牙的獅子,隻知道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享受神性。
若是不經曆一場大戰,這些真神永遠不會知道,如今的大宇宙早已不是他們能安享太平的地方。
“看來,需要一場朝會了。”
新帝低聲自語,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抬手將青銅棺槨收進自己的儲物神器裡,那棺槨消失的瞬間,寢殿裡的威壓也淡了幾分。
緊接著。
他的指尖凝聚出一道淡金色的符文——那是神界新帝獨有的緊急召集符文,符文上刻著帝庭的圖騰,每一道紋路都泛著神聖的光芒。
新帝輕輕一彈,那道符文便像一道金色的流星,從寢殿的窗欞飛出去,穿過帝庭層層疊疊的宮殿,最終停在了帝庭上空。
刹那間。
符文綻放出萬丈光芒,那光芒不是刺眼的灼熱,而是帶著神性的溫暖,卻又蘊含著不容拒絕的召喚之力。
光芒像水波一樣向外蔓延,先是籠罩整個三十六重天,緊接著是三十五重天、三十四重天……每一層天的真神們,隻要抬頭,都能看見那道懸浮在高空的金色光芒。
“是陛下的緊急召集符文!”
三十六重天的一座神宮裡,一尊白發真神正閉著眼打坐,感受到光芒的瞬間,他猛地睜開眼,眸底閃過一絲驚訝。
他來不及整理自己的神袍,隨手抓起身邊的神器,身形一晃就撕裂了虛空——能讓新帝動用緊急召集符文,必然是神界有大事發生,若是來晚了,恐怕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類似的場景在神界各處上演。
有的真神正在教導自己的子嗣修煉,看到光芒後,隻留下一句“待我回來”便匆匆離去。
有的真神正在與其他神族的使者談判,見狀直接終止了談判,周身神光暴漲,朝著帝庭的方向飛去。
還有的真神正在沉睡,卻被符文的力量喚醒,哪怕帶著起床的慵懶,也不敢有絲毫耽擱——在神界,沒人敢違抗緊急召集符文的召喚。
一炷香的功夫。
帝庭的大殿裡已經擠滿了真神。
他們大多身披神甲,有的手持神器,有的周身環繞著自己的神念,每一尊真神身上都散發著或強或弱的神性威壓。
這些真神們按照自己的神位高低站在大殿兩側,他們的站位像是早已刻在骨子裡的規矩——神位高的站在靠近帝座的地方,神位低的則站在殿門附近,沒有人敢逾越半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大殿最上方的帝皇寶座——那裡坐著神界新帝,他依舊身著玄色龍紋帝袍,雙手放在扶手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扶手,發出“篤、篤”的輕響,那聲音不大,卻像敲在每一尊真神的心上,讓整個大殿都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新帝的目光緩緩掃過眾神,他的眼神沒有任何波動,既沒有威嚴的怒意,也沒有溫和的笑意,隻有一片冰冷的平靜,像極了冬日裡結冰的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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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押上來。”
他開口說道,聲音不高,卻帶著穿透人心的力量,瞬間打破了大殿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