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鐘銘駿心口的酸澀情緒更強烈了。
但他從不願向彆人傾訴自己的委屈,這樣隻會顯得他更加可憐而已。
迎著胡媛擔憂的視線,他搖搖頭,輕聲開口道:“不是。”
胡媛眼露懷疑,“那她們知道你要走的消息嗎?”
說這話時,她特意轉頭看了一眼姐妹倆。
吳雅言和淩妙可都圍在陳道祖的身邊,像是左右護法似的,生怕她早上去算賬。
真是……被豬油蒙了眼!
胡媛氣不打一處來。
她在商場混了這麼多年,彆的不說,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
這個陳道祖,絕對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這麼傻白甜!
鐘銘駿對胡媛的問題避而不答。
他垂下頭,露出了一抹苦笑,眼中的情緒與其說是失落,不如說是無奈。
胡媛火眼金睛,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你等著,我非讓你兩個傻丫頭給你道歉!”她咬牙切齒,怒氣衝衝地想要找吳雅言和淩妙可乾仗。
鐘銘駿心頭一熱。
能有乾媽,是他的幸運。
但他不想要強求來的東西,不管是物,還是人。
“乾媽。”鐘銘駿聲音沙啞,“人都有長大的時候,我和她們……隻是漸行漸遠了而已。”
他態度堅決,朝胡媛搖搖頭,表明自己的立場。
感情是勉強不來的。
鐘銘駿為挽回她們做過許多努力,但這並不代表他要低到塵埃裡去,靠長輩的威嚴,死皮賴臉地留住吳雅言和淩妙可。
“你這孩子,就是心太善良了。”
見狀,胡媛心中的憐惜之情更盛。
她尊重鐘銘駿的想法,但眼下還有個現實問題需要考慮。
鐘銘駿的身體打小就不好,一直是吳雅言和淩妙可陪伴在他身邊照料。
沒人比她倆更清楚鐘銘駿的病情。
“這樣吧。”胡媛深吸了一口氣,“在你離開之前,還是讓她們照顧你,也當你給他們一個贖罪的機會。”
這時,吳雅言注意到他們低聲交談了許久,走到了近前。
她聽見了胡媛說的最後一句話。
“媽。”吳雅言眉心微蹙,“就算銘駿有什麼事,他也有能力找最好的醫生和護士。”
她並沒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多麼絕情。
吳雅言看向陳道祖的眼神有多麼溫和,落在鐘銘駿身上的目光就有多麼冰冷。
她無視胡媛鐵青的臉,繼續說:“道祖什麼都沒有,他隻有我們。”
“就是。”淩妙可也跑了過來,朝鐘銘駿翻了個白眼,“我們要幫道祖照顧他父親,才沒時間去管一個隻會裝病的人!”
胡媛隻覺得血不停地往頭上湧,耳朵也嗡嗡作響。
她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雅言,妙可,你們兩個不必這樣。”陳道祖露出了惶恐的神情。
他咬著下唇,“我經常一個人照顧爸爸,就是辛苦了點,這些都沒什麼的。”
淩妙可被他這番話感動得眼淚汪汪。
她用鄙夷的視線看向鐘銘駿,“看到了嗎?道祖寧肯自己辛苦,也不願拖累我們。但你呢?你隻知道裝病,像使喚傭人一樣對待我和雅言姐。”
“我沒有!”鐘銘駿心臟猛地一顫,再也無法保持沉默。
他看向吳雅言,但對方眼中露出的神色與淩妙可如出一轍。
一時間,鐘銘駿四肢冰冷,像是如墜冰窖般感受到骨頭縫裡往外冒的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