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漫天的黃沙,遮蔽了眼眸。
兩道蒼老的身影在其中漫步,觀看沙漠中的落日,餘暉撒在二人的身上,好似宣告最後的時光到來。
“落啊,你說這落日多美,爸媽竟然覺得風沙太大,不願來。隻能你我兄弟來此咯。”
龔海說話很慢,形如朽木,如同這西墜的落日一般,走到了人生的終點。
他氣血衰敗,眼神昏暗,杵著拐杖,插在沙地之中,緩緩的向前走著。
他的身旁陳落輕笑,微微點頭,這個落日很美,卻總會西墜。
“回來了?”
突然,走在前方的龔海停留在了原地,緩緩轉過頭,看著沒有絲毫的變化的陳落,輕聲開口。
“你怎麼知道?”
陳落哈哈大笑,不想讓氣氛如此的沉重。
神念陪伴父母和龔海走遍了千山萬界,如同他真身一般,期間發生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感同身受。
“知子莫若父。”
龔海咧著嘴大笑,上氣不接下氣,笑的眼淚都出來了,腰都快笑斷了。
陳落摟著老朋友的肩膀不讓他栽倒在黃沙之中,他的神念何其強大?知道他生命的燭火就如同這落日撒下的餘暉,稍縱即逝了。
“咳咳咳,現在就要死了。心中還有些許遺憾。”
大笑之後,滿臉的淚水,看到摯友在人生的最後陪在自己的身邊,這種情緒難以描述。
劇烈的咳嗽聲,讓他蒼白的臉上染上了一抹病態般的潮紅。
“誌遠嗎?”
陳落說話很輕,怕在最後的關頭吵到老朋友,他的雙手顫抖,察覺到了龔海身上的溫度在快速下降。
“那個臭小子,早就把他老漢忘咯。這麼多年都沒回來看看我,我對他能有啥遺憾?再說了我這個親爹死了,不還有你這個乾爹嗎?”
龔海呼吸急促,胸膛起伏,語氣之中卻滿是擔心,親子入萬界戰場,千年時光都沒有消息。
他很擔心,想要進入其中,卻被陳落等人攔住了,那時的他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血氣都開始乾涸。
進去或許連誌遠都未見到,就先逝世了。
“我會照顧好他。”
陳落堅定的點頭,雙目含淚。
這是他最好的兄弟,從大學時期就開始的友情,他所習的第一套戰法就是從他這裡獲得的。
對於武學世家而言,這絕對是不傳之秘。
龔海卻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將秘籍功法拍照發給了他,還為他詳細講解。
他傳出假死消息,化身道族五十九的時候龔海更是廢寢忘食,日月修煉,賽博祭拜。
龍十上岸,在東海之畔,言辱陳落他更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而去……
太多太多,難以述說,各種過往都在陳落心頭浮現,回憶起了往昔。
堅強如他,遊曆世間千載時光,卻也忍不住悲傷,雙眸之中滿是淚水。
“謝謝。陳落啊,我要死了。我臨走前能叫我一聲爸爸嗎?這是我畢生的夢想。”
他的體內靈氣旋渦崩碎,落在沙漠之上,開出一片綠洲。
“爸爸。”
陳落沒有猶豫,大聲叫道。
“好好好,你也是我爹,爸爸我走了。哈哈哈,互不相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