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那是屈打成招!誰知道你們用了什麼手段逼供!”
“逼供?”
高瑞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對付那種貪生怕死之輩,何須逼供?隻需讓他知道,他替你們周家背這口黑鍋的下場,比死還難受,就足夠了。”
他頓了頓,目光如刀,直刺周申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至於你……”
高瑞緩緩踱步,聲音如同冰珠砸落玉盤,清晰而冷酷。
“城西郊外那座廢棄貨棧,用高家舊麻袋分裝毒鹽,一部分用騾馬大車運往城內外,另一部分,則運往城西淮河下遊支流河汊處的秘密河道碼頭,時間通常選在三更天,接頭暗號是‘河晏水清’,船隻掛的是高家字號的旗幟,沿著淮河水道運往下遊其它州及臨安縣方向……周總管,我說的這些,可有錯漏?”
這些消息都是福伯記錄下來,並且轉告高瑞。
其每一個地點,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暗號,都如同重錘一般,狠狠砸在周申的心頭。
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變得慘白如紙,額頭上甚至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這些都是周家毒鹽計劃最核心的機密,連許多參與的家丁都未必全部知曉,高瑞竟然了如指掌。
這……這怎麼可能?
周申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看向高瑞的眼神,終於從怨毒和不屑,變成了難以置信的驚恐。
但他多年為周家乾臟活,心理防線極強,仍強自支撐著。
“你……你休要血口噴人!這些都是你編造的,沒有證據,你憑什麼汙蔑我周家?”
“證據?”
高瑞唇角勾起一抹極儘嘲諷的弧度,那眼神如同看著一個跳梁小醜。
“周申,你以為死不承認,就能把這些事情都抹去嗎?你以為我高瑞,會打無準備之仗?”
周申被高瑞那洞悉一切的目光看得心頭發毛,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竄起。
但他依舊色厲內荏地吼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高瑞,你少在這裡詐我,沒有證據,就算告到天王老子那裡去,你也奈何不了我周家!”
“是嗎?”
高瑞的聲音陡然拔高。
就在這時,廂房的門“砰”地一聲被猛地撞開!
眾人皆是一驚,循聲望去,隻見高府大管家徐茂,竟是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
此刻的徐茂,哪裡還有平日裡沉穩乾練的模樣?
他發髻散亂,衣衫上沾滿了黑色的淤泥和濕漉漉的水漬,胸膛劇烈起伏,氣喘籲籲,臉上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和狂喜。
“三……三少爺!”
他幾步衝到高瑞麵前,顧不得行禮,雙手顫抖著,舉起一個用厚厚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
“找到了!老奴……老奴按照您的猜測和老爺之前的吩咐,真的……真的找到了!”
徐茂的聲音帶著哽咽。
“就在老宅那口早就廢棄多年的枯井底下!淤泥挖了三尺深。幸好……幸好油布包得緊實。”
周申看著徐茂這副狼狽卻又欣喜若狂的模樣,心中那不祥的預感瞬間攀升到了頂點。
枯井?賬冊?難道……
高瑞眼神驟然一凝,心中也是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