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和錢大勇互相瞅了瞅,臉上都挺嚴肅。
陳伯先開了口,躬著身子:“大人說的是。就是……府庫讓那姓劉的掏空了,要乾啥大工程,怕是……”
蕭鴻一揮手,那神態,透著一股子“這都不是事兒”的勁兒。
“錢糧家夥事兒,我搞定了。現在,咱們得乾幾件大事。”
他走到桌邊,攤開一張糙紙畫的平安縣地圖,是他憑著記憶和無人機他自己知道)搗鼓出來的。
“頭一件,水!”蕭鴻手指頭戳在地圖上那條歪歪扭扭的水渠線上。
“咱們縣吃水就靠這條渠,多少年了,修修補補,漏得跟篩子似的,水也不乾淨。我要用新法子,給它徹底整利索了,保準家家戶戶喝上乾淨水、放心水!”
“第二件,牆!”他手指頭又劃拉到城牆那圈兒。
“現在這牆,糊弄老百姓還行,真來點硬茬子,不夠看。我要用新料子,給它加高加厚,弄得比石頭還結實!”
錢大勇聽得心頭火熱,可又有點犯嘀咕。
“大人,您說那新法子、新料子……是啥?”
“跟我來。”
蕭鴻不多解釋,領著兩人就往昨晚卸貨的倉庫走。
倉庫大門“吱呀”一聲推開。
裡頭碼得整整齊齊的灰色粉末袋子,一捆捆黑黢黢的鐵條子,還有一堆叫不上名兒的鐵家夥。
就算是見過世麵的陳伯,膽子不小的錢大勇,也被眼前這景象給噎住了。
“大人,這……這就是您說的……”陳伯嗓子眼有點發乾。
“沒錯。”蕭鴻隨手抄起一把看著就結實的短柄鐵鍬,又拿起一個帶搖把的鑽孔玩意兒。
“這些是家夥,讓咱們乾活能快上十倍不止。那些粉末,叫‘水泥’,跟沙子石子和上水,弄出來的牆,比青磚硬多了。那些鐵條子,叫‘鋼筋’,埋進水泥裡頭,嘿,那才叫結實!”
他也不多說,拿起那手搖鑽,對著塊廢木頭,“嘎吱嘎吱”幾下,輕鬆鑽了個透亮的窟窿。
又掄起工兵鏟,“噗嗤”一下,利索地鏟開一小片地麵。
那效率,看得錢大勇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這,這……乖乖,跟變戲法似的!”錢大勇憋了半天,冒出這麼一句。
蕭鴻拍了拍他膀子。
“不是戲法,是好法子。陳伯,你馬上張羅人手,先挑那些家裡難、實在、肯賣力氣的青壯爺們兒。工錢照給,飯管飽!”
“是,大人!”陳伯立馬應聲,腦子裡已經開始劃拉人頭了。
“錢隊長,”蕭鴻又看向錢大勇,“你帶護衛隊的人,盯著工地安全,也看著點進度。讓兄弟們也學學,這些新家夥怎麼使喚。”
“遵命!”錢大勇腰杆挺得筆直,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
蕭鴻又挑了幾樣簡單的,像獨輪手推車、撬棍、大錘什麼的,還有怎麼和水泥,耐著性子給兩人比劃、講解。
好多道理他們聽不明白,但怎麼用,蕭鴻說得夠土夠直白,一聽就懂。
沒過幾天,整個平安縣城就跟活過來一樣,到處都是叮叮當當的動靜,成了一個熱火朝天的大工地。
引水渠那邊最先開工。
蕭鴻親自下場帶著人乾,清淤泥,然後按他教的法子,把水泥、沙子、石子攪和勻了,往渠壁渠底抹。
剛開始大家夥兒手忙腳亂的,可有蕭鴻盯著,加上那些省力氣的工具幫忙,進度快得嚇人。
也就幾天功夫,修好的一段水渠就露出來了。
內壁滑溜溜的,平整,敲上去邦邦響。
等清水重新引進來,嘩啦啦地流,水量看著就比以前大,水也清亮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