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吱嘎”的驢車晃了一路,臨近中午,終於在一條土路旁邊的,一個破的隻能勉強看出原型是個涼亭的茅草棚前停了下來。
白曦在驢車上早就被顛的七葷八素,隻覺渾身骨頭都快散架了。
趁驢車停下的當口,她單手一撐車架,靈活的跳了下來,伸直手臂抻了抻,好好舒展舒展渾身的筋骨。
兩天前看完那三封郵件後,儘管主任剛剛對她耳提麵命,表示一定要讓她好好休息,但是猶豫再三,她還是過來了。
這趟過來依舊折騰。
先是坐高鐵到最近的周邊城市,再連夜搭長途汽車到了南山縣的縣城。
清晨到了縣城,再坐老鄉的農用三輪車到了鎮子上。
白曦一身考究的戶外裝束,衝鋒衣,軟殼褲,越野跑山鞋。
從頭武裝到腳,背上背了個碩大的輕裝徒步背包,手裡還煞有介事的拿了根嶄新的碳纖維登山手杖。
與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
她一口彆扭的普通話,在鎮子上的大集逢人就問,誰能帶她去南山縣下麵一個叫崖山的小村子。
南山縣全縣人口一萬不到的,而且是少數漢族和幾個少數民族混居的,所以真正能聽懂她話的的人並不多。
但她毫不氣餒,挨個挨個攤位詢問,大多數攤主聽了她的話,隻是敷衍的搖搖頭。
她似乎有些氣餒,又累極了。
於是不顧一身不菲的裝束,蹲在牆角。
似乎委屈的情緒再也忍耐不住,從口袋裡拿出個錢包,打開錢包看著著裡麵的照片,暗自傷神。
是個過路人都能看見,她這錢包鼓鼓囊囊的,裡麵除了一遝厚厚的百元大鈔,還有各種花花綠綠的外幣。
她一個人委屈的蹲在那,看似沉默,實則釣魚。
而她手裡的錢包,就是薑太公的魚竿。
薑紅菊坐在自己攤位前,像看西洋鏡一樣和隔壁攤位的李春嫂用土話悄悄點評著,白曦在這大集上鶴立雞群的另類裝束。
說話的間隙,嘴裡也不能閒著,三根手指捏著瓜子送到嘴邊,上下牙輕輕一磕,瓜子仁和瓜子殼在嘴裡迅速分了家。
再飛快的吐出瓜子皮,接著另一顆瓜子立刻被無縫銜接送進嘴裡,嘴皮子上下翻飛,忙得不亦樂乎。
看到白曦蹲在那,手裡拿著鼓鼓囊囊的錢包,薑紅菊急得瓜子也顧不上磕了。
“妹子,妹子,這,這!”薑紅菊把瓜子揣回上衣口袋裡,拍了拍腿上的瓜子殼。對著白曦招呼起來。
白曦聽到招呼聲,抬頭找尋發聲的方向。
薑紅菊又朝著她熱情的招了招手。
這回白曦終於確定聲音的來源了,遲疑的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