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紅菊的老母親年紀七十多了,山裡的老人,不會講普通話,又沒見過什麼外人。尤其是聽了薑紅菊說這個小白還是新加坡來的,更是不知道該怎麼交流了。
又聽女兒說這是個大客戶,得好好招待。
於是薑母從櫥櫃裡拿出個紅糖罐子,挖了兩大勺紅糖放在碗裡,又起鍋燒熱水,臥了兩個雞蛋,連湯帶水倒進了碗裡,然後端給了白曦。
連說帶比劃,讓白曦趕緊趁熱吃。
接著取下掛在火塘上的臘肉,回到廚房裡,開始準備起晚飯來。
薑紅菊則是忙進忙出的給白曦準備鋪蓋。
早年間,家裡苦,隻有一間住房,全家人都是擠在一起睡的。
現在,老爹去世多年,弟弟弟媳自從結了婚就一直在外打工,家裡隻剩老娘一個。
她一年回來的次數也算不上多,得出攤啊,不然錢從哪來,喝西北風嗎?
難得回來了,就和老娘擠在一起,晚上說說話,母女間親親熱熱的。
但是這次家裡多了個客人,她不由犯了難。
按理說,白曦出了一千塊了,飲食住宿肯定得招待好了。
尤其是這些外國人,從沒吃過什麼苦,唯一的一間房就該她來睡。
但是老娘七十多了,要老娘陪著自己在堂屋裡打地鋪,她舍不得,老娘這把老骨頭也吃不消。
於是一時間,她抱著被褥在臥房和堂屋之間卡了殼。就像遊戲裡卡機的npc,來回來的轉圈。
“紅菊姐,我自己帶了睡袋,你不用管我,晚上我自己一個人睡堂屋。”白曦出聲提醒薑紅菊。
“那怎麼行?不行不行!你是客人,你還出了錢的。”薑紅菊連連擺手。
“我不習慣住彆人的房間,你就是讓我住在房間裡,我也會因為不適應而失眠,所以不用管我,讓我一個人睡堂屋。”白曦並不是詢問的語氣,她斬釘截鐵的態度告訴薑紅菊,這件事她已經決定了。
薑紅菊不好再堅持,況且不按白曦說的做,難道真的讓老娘打地鋪嗎?
但是,儘管白曦說直接用睡袋,她還是替白曦在堂屋裡打了個鋪蓋,往下墊了三床褥子。
山裡晚飯吃的早,也吃的簡單。
三個人一人一碗稀飯,就著帶過來的肉包子,還有薑母特意炒的臘肉,很快晚飯就吃完了。
天也完全黑透了。薑母已經去睡了,薑紅菊帶著白曦來到淋浴間,去年她體恤老娘每次要燒水洗澡不方便,特意給她安了太陽能熱水器,在這裡洗澡倒也方便。
洗完澡出來,白曦擦著頭發,走到了走廊裡。
山裡沒有高樓大廈的遮擋,天空特彆開闊,抬頭儘是漫天繁星。
白曦靠坐在欄杆上,抬頭仰望星空,尋找著裡麵最亮的那一顆。
隻有在麵對星星的時候,她才能短暫的脆弱一會兒,做回十八歲時的白曦。
她一個人對著最亮的那顆星星,凝視了良久。
從走廊進屋,裡屋的燈已經關了,她們應該都睡了。
借著星光,她也鑽進了薑紅菊為她鋪好的鋪蓋裡。
大概是連續幾日的舟車勞頓,這次她入睡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