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中國的風,像一頭狂野的巨獸,咆哮著席卷而過。它裹挾著塵土和血腥氣,無情地吹過荒蕪的田埂,吹過焚毀的村落,也吹過那些隱匿在山林河穀之間的抗胡義軍營地。
這些營地,宛如點點星火,散落在廣袤而黑暗的大地上,雖然微弱,但卻頑強地燃燒著。它們有的隱藏在險峻的山峰之巔,有的藏身於茂密的森林之中,還有的潛伏在幽深的河穀之畔。這些營地,或依仗險要地勢,或憑借同鄉宗族之情,與胡人的巡邏隊、征糧隊展開了一場場驚心動魄的拉鋸戰。
義軍們勇敢無畏,他們毫不畏懼胡人強大的武力,用簡陋的武器和堅定的信念,與敵人進行著殊死搏鬥。然而,由於缺乏統一的指揮和協調,他們往往各自為戰,難以形成有效的合力。儘管心中充滿了對胡人的仇恨,但在黑暗的局勢麵前,他們時常感到迷茫,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就在這片混亂而艱難的土地上,一個身影正孤獨而堅定地穿梭著。他便是班超,一個身負使命的人。他的步伐穩健而有力,仿佛在這狂風中也能屹立不倒。他的目光如炬,穿透黑暗,尋找著那些散落在各地的義軍營地。
此時的班超,早已非昔日縱橫西域的定遠侯模樣,亦非手托地球的巨人形態。他收斂了絕大部分神通,化作一尋常中年文士模樣,布衣草履,麵容飽經風霜,唯有一雙眼睛,深邃如星海,閃爍著洞察世情的智慧與悲憫。他奉吳笛之命,憑借其超凡的見識、卓越的外交手腕以及對底層民眾疾苦的深刻理解,奔走於北地各處,聯絡這些散落的抗胡力量。
他的行程並非坦途。有時要穿越胡騎肆虐的平原,有時要跋涉猛獸出沒的深山。他遇到過懷疑與警惕,甚至曾被某些排外的義軍頭領當作奸細扣押。但班超不急不躁,他總是能找到最恰當的方式,或展示驚人的武勇恰到好處地顯露一絲),或分析精準的敵情,或訴說黑山見聞,一步步消除對方的戒心。
班超此次拜訪的第一站,便是那隱藏於太行山深處的一支義軍。這支義軍以李姓宗族為核心,其首領李虎,更是個性格耿直的漢子。
李虎的修為已臻至武將合體期)巔峰,實力不可小覷。然而,他對胡人卻是恨之入骨,一心隻想保護自己的家鄉和族人。由於長期處於深山之中,李虎的眼界相對較為狹隘,更多地局限於守護這片鄉土。
當班超踏入義軍營地時,李虎正站在營帳前,他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這位風塵仆仆的來客。班超雖然麵帶微笑,但李虎的語氣中仍透露出幾分不信任:“黑山?俺倒是聽說過,好像鬨得挺厲害的。”
李虎顯然對班超的來意心存疑慮,他接著說道:“可俺們在這山裡過得挺自在的,何必大老遠跑去聽人講什麼道理呢?殺胡人,靠的是俺們手裡的刀子,可不是靠嘴皮子!”
麵對李虎的質疑,班超並未急於辯解。他隻是微微一笑,然後不緊不慢地詳細分析起太行山周邊胡人勢力的分布情況,以及他們可能采取的圍剿計劃。
班超的分析條理清晰、見解精辟,不僅讓李虎聽得入神,就連他手下的謀士們也都不禁為之動容。班超繼而道:“李首領勇武,弟兄們忠義,超深感敬佩。然胡虜勢大,非一山一寨可獨抗。黑山非欲吞並諸位,而是願提供糧秣、兵甲,更願與天下義士共商大計,探尋這亂世根源,以求永久太平之道。若隻為苟安,終非長久之計;若為天下開太平,何妨一聽?”
他的話,既有現實的利害分析,又有理想的召喚,深深觸動了李虎。最終,李虎決定親自帶一隊精銳,隨班超前往黑山。
下一站,是黃河邊一支由潰兵和流民組成的“黃河幫”。幫主王鎮河,曾是晉軍小校,性格油滑多疑,更看重實際利益。
“黑山能給我們什麼?空口白牙可不行。”王鎮河搓著手指,眼神閃爍。
班超早已準備,取出部分由黑山工匠打造、遠超此世水平的精良匕首和療傷丹藥作為見麵禮,並承諾若願往黑山,後續援助必不會少。但他話鋒一轉:“然利器雖好,終是外物。若不明為何而戰,縱有神兵,亦可能為虎作倀。王幫主可知,為何我漢家天下,會淪落至今日境地?為何胡人能長驅直入?黑山吳先生,或可解此惑。”
物質與理想的雙重誘惑,加上班超沉穩的氣度,讓王鎮河難以拒絕。他也點了頭。
就這樣,班超如同一位辛勤的織工,將一根根散落的絲線逐漸串聯起來。他翻越燕山,說服了抵抗慕容鮮卑的“燕山鐵騎”;他渡過漳水,聯絡了活躍在冀州平原的“平虜軍”;他甚至冒險深入羌胡雜居的區域,找到了一支由不堪壓迫的胡人牧民和漢人逃奴組成的“義從營”……行程數月,足跡遍布大半個北中國,說服了大大小小數十支義軍首領或其代表。
這一日,來自各方的義軍頭領們,或帶著好奇,或帶著懷疑,或帶著期盼,終於跟隨班超,抵達了傳說中的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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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看到那高聳入雲的鋼鐵壁壘,看到天空中懸浮的“鵸鵌”巨艦,看到山下井然有序、生機勃勃的龐大難民營地和正在開墾的萬畝良田時,所有人都被深深震撼了。這與他們想象中的山寨截然不同,這分明是一座超越時代的雄城,一股蓬勃向上的新生力量!
更讓他們驚訝的是這裡的氛圍。沒有尋常軍營的肅殺壓抑,反而有一種忙碌而充滿希望的氣息。漢人百姓臉上不再是麻木和恐懼,而是帶著勞作後的充實和對未來的憧憬。孩子們在新建的學堂外嬉戲,朗朗讀書聲隨風傳來。這一切,都讓這些來自血火戰場的義士們感到既陌生又激動。
班超將眾人引至山腰一處開闊的平地。這裡臨時搭建了一個講台,台下擺放著簡陋的木凳,已經坐了不少人,有黑山本部的將領如孫威及其部下),有普通士兵代表,甚至有表現積極的平民。講台上,吳笛一襲素袍,平靜地站在那裡,等待著眾人。他的目光溫和,卻仿佛能穿透人心,看儘滄桑。
班超走到台前,環視台下這些來自四麵八方、的抗胡誌士,朗聲道:“諸位首領,諸位兄弟!一路辛苦!今日,我等彙聚於此,非為尋常聚會。這位便是吳笛先生。先生智慧如海,洞悉古今興衰之秘。今日請先生前來,便是要為我等解惑,為何我神州會遭此百年浩劫?我等浴血奮戰,前路究竟在何方?請諸位靜聽!”
台下漸漸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吳笛身上。這些刀頭舔血的漢子們,此刻都像小學生一樣,充滿了求知欲。
山風拂過平台,帶著泥土與新芽的氣息,也帶來了台下數百道目光的重量——有懷疑,有期盼,有曆經風霜的麻木,也有壓抑不住的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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