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沉默之下,是暗流的加速奔湧。
當夜,野王城臨時征用的都督府側門,幾個黑影在親兵警惕的注視下,被悄悄引入。他們是城中幸存的漢人裡長、暗自同情晉室的寒門子弟,以及幾個被慕容部壓迫、早已心懷不滿的鮮卑小頭人。
冉閔並未親自接見,出麵的是祖逖和賈詡。祖逖以真仙修為帶來的沉穩氣度,安撫著來訪者的情緒;賈詡則羽扇輕搖,言語如毒針,精準地刺探著情報,並許下承諾。
與此同時,一隊隊精銳的乞活軍士兵,按照白日裡零星收到的、以及夜間這些密報提供的線索,如同暗夜中的獵豹,悄無聲息地撲向城內幾處目標。
城西,原本屬於匈奴貴族的奢華府邸。主人張貉雖已敗逃,但其族弟張豺留守,依舊夜夜笙歌,逼迫擄來的漢女作樂,府中地窖還藏著數十具被虐殺奴仆的屍體。
乞活軍破門而入時,張豺醉眼惺忪,猶自叫罵:“哪來的丘八,敢擾你張爺爺……”話音未落,便被一腳踹翻在地,鐵鏈加身。
城南,世代盤踞的漢姓豪強李府。家主李永,表麵恭順,暗地裡卻與匈奴勾結,放印子錢逼得無數人家破人亡,強占民田,其家丁如狼似虎。
乞活軍叩門時,他還在書房內焚毀賬冊。火光未熄,人已被拿下。
城北貧民窟,幾個地頭蛇正聚在一起,商議著趁亂再乾幾票“買賣”,他們手上沾著多條抵抗者和無辜者的性命。
突然,屋頂破開,矯健的身影從天而降,刀光閃過,反抗者瞬間斃命,為首的被生擒活捉。
這一夜,野王城許多人家緊閉的門戶後,燈火通明。壓抑的哭泣、激動的低語、緊張的商議……人性的複雜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儘致。有人顫抖著寫下血書,有人默默摩挲著親人遺物,終於下定決心。
次日,情況陡然變化。前往臨時設立的“訴冤檢舉處”的百姓,從最初的零星數人,變成了絡繹不絕。起初是膽大的,後來是隨大流的,再後來,是那些被壓迫最深、幾乎已經絕望的人,拄著木棍,相互攙扶著前來。訴狀、口供、證物……堆滿了案頭。負責記錄的文士手腕酸痛,卻不敢停筆。
冉閔的命令被不折不扣地執行。李農、王泰等將領分頭行動,依據線索,一次次出擊。名單上的名字一個個被劃掉,囚牢漸漸人滿為患。抄沒的家產——糧食、布帛、金銀、地契,被一車車運往府庫登記造冊。
消息通過加密的通訊頻道,傳到了正在陳留善後的劉琨手中。
此時陳留剛經曆血戰,城牆破損,人心浮動。劉琨與班超、九叔商議後,認為此法甚善,可迅速穩定秩序,收攏民心。
他立即仿效冉閔,在陳留及其控製的豫州州縣,張貼同樣內容的告示,並任命得力人手負責。
一時間,以野王城和陳留為中心,兩場聲勢浩大的“公審運動”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河內、豫州兩地激起了滔天巨浪。
三日之期,轉瞬即至。
野王城,菜市口。
這裡曾是行刑之地,也是平日裡最喧囂的市集。
今日,方圓百丈被清空,中央搭起了一座高大的木台。台前黑壓壓擠滿了從四麵八方趕來的百姓,人頭攢動,萬頭攢動,卻異乎尋常地安靜。
隻有士兵維持秩序的低聲呼喝,以及風吹旗幟的獵獵作響。
辰時正,鼓聲三通。冉閔在一眾將領的簇擁下,登上了監審台。他並未穿著那身標誌性的玄甲,而是一襲玄色常服,但眉宇間的殺伐之氣與金仙修為帶來的無形威壓,讓整個場地瞬間肅穆。
祖逖作為主審官,端坐正中,聲如洪鐘:“帶人犯!”
鐵鏈拖地的嘩啦聲,刺破了寂靜。第一批被押上來的,是手上沾滿鮮血的匈奴軍官和鮮卑巫祭。他們大多依舊桀驁,或破口大罵,或眼神怨毒。但當苦主一個接一個上台,指著他們的鼻子,哭訴著親人如何被虐殺、家園如何被焚毀、妻女如何被淩辱時,台下百姓的呼吸開始粗重起來。
證據一件件呈上——染血的戰刀、象征身份的令牌、從他們住處搜出的……甚至還有醃製過的人腿!鐵證如山!
“殺了他們!”
“為俺爹娘報仇!”
“冉天王做主啊!”
壓抑的怒火終於被點燃,人群開始騷動,怒吼聲、哭喊聲彙成一片。
祖逖猛拍驚堂木,聲音蘊含真仙之力,壓下喧囂:“人犯張豺,屠戮平民,食人血肉,罪證確鑿,按律,斬立決!抄沒家產!”
“人犯禿發烏孤,以活人祭祀邪神,殘害生靈,按律,斬立決!”
“人犯……”
宣判聲落下,早已待命的劊子手手起刀落!寒光閃過,一顆顆曾經不可一世的頭顱滾落在地,腔子裡的鮮血噴濺出數尺遠。
“好!”
“殺得好!”
人群中爆發出震天的喝彩,許多人淚流滿麵,跪地叩拜。
接下來是豪強李永等人。他們的罪行或許沒有直接的血腥,但巧取豪奪、逼死人命、為虎作倀,同樣罄竹難書。當一箱箱地契、借據被抬上來,當那些被他逼得家破人亡的百姓上台控訴時,台下同樣是群情激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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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為富不仁,勾結胡虜,盤剝鄉裡,致十七人家破人亡……按律,斬立決!家產儘數抄沒,田地分與受害百姓及無地流民!”
又是一刀!代表著舊有秩序和壓迫的豪強頭顱落地。
最後是那些地痞惡棍。他們的覆滅,同樣引來百姓的叫好,這預示著新的秩序不容許任何形式的破壞。
公審從清晨持續到午後。一顆顆人頭落地,一腔腔罪惡的血液滲入這片飽經苦難的土地。每一次行刑,都引來山呼海嘯般的回應。這不僅僅是殺戮,更是一場儀式,一場宣告舊時代結束、新時代來臨的血色儀式。它用最直接、最殘酷的方式,向所有幸存者證明:天道有還,報應不爽!壓迫者,終將付出代價!
同樣的場景,也在陳留城上演。劉琨素以仁義著稱,主持公審時,更注重以理服人,將每一條罪狀、每一項判決的依據宣講得清清楚楚。
班超的“定遠筆”在空中勾勒出虛幻的畫麵,重現部分罪行場景,更增添了審判的神聖與威嚴。九叔則以道術探查,確保不冤枉一個,也絕不放過一個。
兩地公審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隨著商旅、流民,迅速傳遍周邊郡縣。那些還在觀望的城池,那些還在負隅頑抗的守將,發現他們不僅要麵對黑山軍無堅不摧的兵鋒,更要麵對內部已然鬆動、甚至隨時可能倒戈的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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