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揣著兩筆巨款,離開了鋼廠。
孫福滿去開會了,這次沒見著,但東西卻提前備下了。
一個大紙盒子,裡麵有點心,有糖,有煙,還有酒。
還是廠裡的招待品,對孫福滿來說屬於惠而不費。
隻是堂堂大國企的處級乾部,給李天明一個賣魚的送禮,放在以後根本沒人信。
可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頭,誰能掌握資源,誰的腰板兒才硬實。
現在已經有不少企業的領導在打李天明的主意了。
孫福滿不得不小心維護著兩人之間的關係。
開著拖拉機先去了李學軍家,今天是周末,大伯正好在家休息。
“上次的事,我說過你大姑了。”
親侄子結婚,做姑姑的居然連個麵都不露,這件事擱哪都說不過去。
那天回海城的路上,李學軍特意在寧固鎮下了車,到了李學娟家裡,問起這件事。
李學娟還振振有詞,認為李天明沒親自登門送信,就是對她這個姑姑的不敬。
這說辭差點兒把李學軍給氣死。
按照李學娟的說法,要是每個親戚,都要李天明親自送信通知的話,這婚也彆結了。
光送信就得耽誤多少工夫。
李學軍心裡跟明鏡似的,李學娟因為和張翠娟的關係不慕,連帶著和李天明兄弟姐妹幾個也不親。
什麼沒親自登門,不過就是找個借口罷了。
以前李學軍也隻當不知道,可侄子結婚這麼大的事,李學娟還鬨脾氣,讓李學軍也動了火氣。
在李學娟家裡,將她一頓臭罵。
李學娟雖然對村裡的兄弟不怎麼瞧得上,但是,對在大國企擔任科長的大哥,還是很畏懼的。
可婚禮已經結束了,這件事也隻能不了了之。
現在提起這件事,明擺著的,李學軍希望李天明這個小輩,能給李學娟一個台階下。
可是……
憑什麼啊?
這個姑姑當年是怎麼欺負他媽的,李天明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還有一件事,更是讓李天明沒法釋懷。
上輩子李蓉受傷以後,李天明也曾向這個姑姑求助,可李學娟當時是怎麼說的。
一個丫頭片子,用得著那麼上心,不就是瘸點兒嘛,又不耽誤嫁人。
等到李學軍聞訊帶著錢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讓李蓉留下了終身殘疾。
本來重生一次,對於還沒發生的事,李天明也想著放下,而且,就算是親姑姑,幫是情分,不幫也是本分。
所以過年的時候,他才帶著弟妹和宋曉雨上門拜年。
當時李學娟冷淡的態度,就讓李天明很心涼。
等到他結婚,更是連個麵都不露,這門親戚,李天明已經打定主意,不準備認了。
現在聽李學軍說起,李天明也隻是含糊應著。
待了一會兒,放下兩瓶酒和一包點心,便要趕路回家了。
路上又去了一趟中藥鋪,把這段時間攢下的草藥給賣了。
又進賬130塊5毛。
回到村裡,直奔村支部,李學慶等人都在這邊候著。
賣魚和雞蛋的錢,還有鋼鐵廠的收條交給會計馬長山下賬。
“這是賣野鴨子和老鱉的錢。”
來的路上,李天明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已經給分好了。
“每份314塊8毛!”
“這麼多?”
李學工發出了一聲驚呼。
以往每次分錢都是百多塊錢,那已經不少了。
這次居然有300多。
“鴨子和大雁還是8塊錢一隻,主要是老鱉貴,咱們不敢吃,城裡人把那玩意兒當大補,一斤一塊二。”
“這麼值錢啊?以後咱們也彆張網了,全都下河抹老鱉算了。”
李學工說出了其他人的想法。
“三叔,沒您想的那麼簡單。”
接著李天明便給眾人分析起了這裡麵的道道。
“魚和野鴨子,為什麼一直供不應求,那是因為鋼廠人多,咱們送去幾千斤魚,一百多隻鴨子,分到鋼廠一萬多工人的碗裡,能有多少?”
“這老鱉就不一樣了,這次送過去二十幾隻,隻能供應給領導,600多斤,夠領導們吃一陣子的了。”
“可要是經常送,送得多了,幾位叔還覺得這算稀罕物件嗎?物以稀為貴,東西一旦不新鮮了,人家還能花一塊二買嗎?”
聽了李天明的分析,眾人這才明白。
“聽聽,要是把天明放在過去做買賣,怕是沒人能算計了他。”
拉倒吧!
李天明上輩子也不是沒做過生意,可沒少被人坑。
“不說了,幾位叔把錢揣好了,我也得回家了。”
金利聞言笑道:“天明,至於嘛,出去一宿,就想媳婦兒了?”
正是如膠似漆,蜜裡調油的時候,留媳婦兒一個人獨守空房,李天明能不惦記嘛!
不理會金利的調侃,李天明出門帶上那個大紙盒子,一路小跑著回了家。
到了門口,正好遇上放學回來的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