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電機廠,李天明把這一個多月存下來的幾麻袋山草藥給賣了,便直接回村了。
這場雨一直沒停,到了家還一直稀稀拉拉的下著。
拖拉機停在村支部,錢交給會計馬長山下賬,連家都沒回,又去了村南頭。
“啥?今天夜裡你還要去市裡?不要命了?”
一宿一宿的不睡覺,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這是大事,得抓緊時間定下來。”
李學慶知道李天明說的大事,是指那個風扇廠。
“要不然,還是帶個人一起吧,天生,天立都行,光熬你一個人,我這……實在不放心。”
如今李天明可是村裡真正的帶頭人,再過兩年,等李天明順利入了黨,李學慶就準備把村主任的位置讓出來了。
李天明也覺得總這麼下去不是事兒,像以前那樣隔三差五的去市裡,倒是沒什麼。
可現在多了給電機廠送魚的營生,再這麼一個人熬,確實夠嗆。
“那就讓天生跟著我吧!”
李天明沒選李學慶的侄子天立。
“行,回頭你教教天生開拖拉機,你們哥倆一起去,路上也有個伴兒。”
定下今天夜裡去海城的事,李天明就回了家。
宋曉雨正和小蓉、小五收拾桌子,姑嫂三個剛吃過午飯。
趕上秋收,村裡的小學也放假了,隻是今天下著雨,小五就沒去兒童組報道。
“你今天還去?”
聽李天明說晚上還要去海城,宋曉雨也不免擔心。
“放心吧,我和學慶叔說了,讓天生和我一起,路上也有個照應。”
宋曉雨知道,李天明辦的是大事,雖然擔心他的身體,也沒再說什麼,隻是讓小蓉把留的飯端來。
李天明吃了飯,倒在炕上就睡了。
淋了一路的雨,腦袋昏昏沉沉的。
這一覺睡醒,天都快黑了。
起來收拾了一下,正忙著做晚飯,天生和天亮一起回來了。
“哥!”
“學慶叔和你說了?”
天生忙點頭,他早就想和李天明一起出去闖闖了。
“哥,你咋不帶我呢!”
李天亮小聲嘀咕著。
“帶你去,家裡連個男人都沒有,你覺著能行?”
二狗子越獄,至今下落不明,鎮上,縣裡,時不時的來人查問,村裡的民兵也在天天巡邏。
可始終沒發現二狗子的蹤跡,留幾個小的在家,李天明已經很不放心了,要是再把李天亮帶走,家裡出了事咋辦?
李天亮聞言,沒敢再說話。
他雖然年紀不大,可也明白,家人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
吃過晚飯,天也已經黑了,李天明帶著天生出了門。
裝上魚,又去草甸子把摸來的幾麻袋老鱉,還有野鴨子扔車上。
兩兄弟出發去了海城。
開到半路,李天明和天生換了位置,拖拉機又不複雜,隻要能打著火,傻子都能學會。
眼見天生漸漸的上手了,李天明裹緊衣服,靠著水箱,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哥,前麵有人。”
李天明正睡著,被天生叫醒,人已經到了跟前。
雙方打了個照麵,誰也沒說話。
李天明起身站在水箱邊上,從裡麵撈了幾條魚。
“走!”
這是吃順嘴了,專門來這邊堵他的。
也就是現在還亂哄哄的,等過些日子,徹底穩定下來,再敢來占便宜,李天明就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勞動人民的鐵拳。
“哥,為啥給他們魚?”
“都是難纏的小鬼,不給點過路錢,車都能讓他們扣下。”
再往前又遇到了兩波,其中一波好說話,拿了魚轉身就走,可偏偏有不懂事的,不光要魚,還想伸手去解捆著鴨脖子的繩子。
本來就又累又困的肝火旺,又遇上這占便宜沒夠的,李天明登時就惱了。
三拳兩腳把四個人放躺下,開著拖拉機揚長而去。
“哥,這咋又……不給了。”
“天生,記住了,麵子是互相的,他給我也給,可要是遇上那些不要臉的,甭客氣,用拳頭教他們做人。”
“那要是下回來,他們還堵咱咋辦?”
李天明笑了。
“我就不信這世上還有打不服的人,打不了他心服,也打他個嘴服。”
天生聽著也笑了,這才是大哥的脾氣呢。
拖拉機先開去了煉鋼廠,野鴨子這門營生,李天明並不打算和彆的廠合作。
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走,睡覺去。”
天生看著車上不放心。
“哥,這東西……”
“沒人偷!”
誰要是敢偷,以後還想不想吃到葷腥了。
睡到天光大亮,孫立才帶著人過來,知道車上的魚是給電機廠的。
隻是把老鱉和野鴨子給過了秤。
“今天怎麼還帶著你兄弟來了?”
李天明接過錢,沒好氣的說:“整天這麼熬,你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