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恩站在辦公桌前。
“文章已經發給記者了,我的團隊親自審過,內容嚴謹,漏洞幾乎沒有。今天十點後,據理造勢,李天宏根本扛不住這波壓力。”
劉律師將公文包放在桌上,坐了下來。
“這批數據鋪得夠紮實,不僅時間點吻合,資金鏈也都是經過縝密處理的。到時候,輿論會成為最強的武器,就看李天宏怎麼應對了。不過,如果他死撐,倒也有點熱鬨看。”
劉律師第三次扯鬆領帶時,金屬表帶磕在玻璃茶幾上發出脆響。
“十點十七分。”
張恩把手機屏幕懟到對方麵前,指尖在財經新聞頁麵反複刷新。
“你找的媒體是屬烏龜的?”
劉律師端起涼透的咖啡抿了一口,喉結滾動兩下。
“自媒體要等流量高峰,再等等。”
他說話時盯著自己皮鞋尖,那裡有道不起眼的劃痕。
今早出門時被公寓電梯門夾得。
牆上的電子鐘跳到十點二十三分,張恩突然把手機摔在真皮沙發上。
屏幕彈起時映出他扭曲的臉。
“姓劉的,你他媽是不是被反將一軍了?”
“不可能!“
劉律師猛地站起來,西裝下擺帶翻了咖啡杯。
“那些資金流水我親自盯著做的,境外賬戶的ip跳轉了三層服務器,就算他們請fbi來查……”
他話沒說完就被張恩的冷笑打斷。
這位地產大亨從鱷魚皮錢包裡抽出張黑卡,用卡片邊緣敲著茶幾。
“上周你說要三百萬打點媒體,現在連個水花都沒有。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
他突然俯身逼近。
“拿錢不辦事的廢物。”
會議室的空氣突然凝滯。
劉律師後頸滲出冷汗,西裝內袋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他掏手機時手指打滑,金屬機殼“當啷”砸在大理石地麵上。
來電顯示讓兩人同時僵住。
“開免提。”
張恩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
劉律師蹲下身撿手機時,看見自己發抖的指尖在屏幕留下汗漬。
“張總好興致啊。”
李天宏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傳來。
“聽說你花三百萬買了篇精彩絕倫的通稿?”
張恩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李總消息倒是靈通。”
“不敢當,就是碰巧認識幾個做數據複原的小朋友。”
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的沙沙聲。
“比如那個瑞士銀行的轉賬記錄,時間戳顯示是上周三生成的。巧了不是?上周三蘇黎世證券交易所因為係統升級停盤八小時——”
劉律師突然搶過話頭。
“李總怕是看錯了,我們提交的都是……”
“劉大律師!”
李天宏陡然提高音量。
“你偽造的流水更有意思。知道嗎?你用的模板是2019年金三角賭場大掃蕩前的版本,現在那邊早就不用紙質籌碼了—這事上個月《東南亞財經》剛做過專題報道。”
“你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懂。”
張恩的聲音低沉。
“你不懂沒關係。”
李天宏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嘲弄。
“我律師手裡捏著王炸,夠你們喝三壺!”
忙音突然掐斷。
張恩薅起煙灰缸往地上摜,碎片濺到劉律師皮鞋尖。
“程新這孫子有兩把刷子!”
他後槽牙磨得咯吱響。
“李禿子平時慫得跟鵪鶉似的,今兒敢跟老子叫板?”
劉律師腦門沁出油汗,領帶勒得喉結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