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稚魚蹙眉,意識清醒了一些,睜開了眼眸看他,在他溫柔的注視下,拉過他的手,緩緩放在自己小腹上,嘴唇啟動,輕聲說:“不能用藥。”
陸曜尚未反應過來,隻撫摸著她的小腹,手指自然的撥動撩起她的衣擺,掌腹貼在她柔軟的肚皮上,另一隻手也抽了回來,見她排斥用藥,手掌按在腰上的玉帶,眸光微暗,看著她言語暗示著:“不願用藥,那我替你疏解,可好?”
陳稚魚眼裡逐漸清明,咬住下唇,支起身子甩了下腦袋,又湊上去在他唇瓣上貼了一下,而後看著他的眼睛,聲音清晰傳入耳:“也不行……夫君,肚子裡,有小寶了。”
陸曜就怔住了,呆愣愣地將她看了許久,那玉帶已被扯下,麵前的衣裳散開了些,而他就這樣靜止住了,樣子有些傻。
“你說什麼?”
陳稚魚覺得,再這樣下去要失控了,也知他不是會克製住的人,忙鬆開了他,往裡頭側躺去,深呼吸著,道:“我緩緩就好,吃不了藥,也無礙,等這股勁過去就好了。”
陸曜的腦子仿佛被重石砸過,慢慢直起身子,動作一頓一頓的像是卡殼了一樣,頭還暈愣愣的,好半晌沒有反應。
不能服藥,是因為有小寶了。
哦,原來是因為有了小寶她不能亂吃藥。
也對,有了孩兒……有了孩兒……
一向靈光的腦子在這一刻呆笨緩慢的可怕,空白占滿了大腦,直到小寶二字重入心中,絲絲甜意湧上心頭,他扶住額頭,忍住了眩暈的感覺。
看她又和方才那樣側躺無聲,獨自捱著那股香氣帶來的難耐,抬手抹了把臉,深吸了口氣,撫過她的肩頭,壓製著胸膛鼓鼓的激動之意,克製著,又不大敢確信道:“真有了?”
陳稚魚手背貼著臉,倦怠地出了口氣,隻說了二字——“應當”。
見識過她的醫術,當初張瑜的妻子有孕她就把出來了,她自己的身體,若是有了孩子,她不是比任何人都要更早發現?
意料之外,意外之喜!
陸曜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嘴角的弧度都未平息過,他抬步走著,往外走了兩步走走回來,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消瘦的脊背看著,下一瞬,人坐到了床尾,目光掃過她緋紅的臉頰,指尖觸碰上她的小腿……
……
外頭雨果然停了,唯餘屋簷下還在滴水,廊下集了一汪又一汪的水窪,喚夏搓了搓小臂,抬頭望去,似乎還有隱隱約約的陽光透過雲層射了下來。
內室,陳稚魚這下是真累了,意識逐漸昏沉,安穩的在陸曜的臂彎中沉睡著,被他抱著去了貴妃榻上,寬大的躺椅上足以睡下兩人,陸曜拿了毯子將她蓋住,又親力親為地去打了熱水來給她擦拭身上的香汗和淋過雨後的水漬。
那股香氣帶來的衝動勁兒總算過去了,整個人如同從水裡撈起來的一樣,汗水濡濕了她的鬢發,幾絲秀發貼在她修長的脖頸上,拿著清洗乾淨的帕子給她擦拭時,俯身在她唇邊落下一個不摻雜念的吻。
此時此刻,回味著她方才所說的孩子一事,恍惚間有種不真實感,他要做父親了。
這種時刻,儼然忘了在墨蘭居發生的驚天動地的大事,眼裡心裡,都鼓鼓囊囊的,雖說不像以往大動乾戈的歡愉,但僅僅隻是這樣,都讓他滿足萬分。
田嬤嬤親自進來收拾的床榻,簡直被蹂躪得一塌糊塗,洇色與潮濕她都恍若未見,麻利地換上了乾淨的,又熏過香後,才悄然離去。
陸曜這廂才將人送回床榻上,掌腹按了按她的鬢角,見她雙頰酡紅仿佛才飲桃花釀,此時好夢正酣,嘴角便掛起一抹笑。
再度出去時,臉上的笑意散儘,麵容冷凝下來。
慕青院內,陸夫人醒了以後,沒說兩句話又暈了過去。
第一句話——天亮了?
第二句話——我不是在做夢?
陸曜得知以後,沉默許久,長歎一聲,沒進去看,轉身去了暗室。
暗室內陰冷潮濕,已經許久不曾啟用過了。
今日,雲家兄妹算是運氣好,自家人都沒見識過的暗室,叫他們進來走了一遭。
過去這些時候了,人也早就該清醒了。
兩人未被分開關押,而是關在一起,陸曜進去時,魏恒說道:表姑娘似乎是清醒的,表少爺……受了您幾拳,應是昏死了。
陸曜神色未變,抬步走進裡頭,暗室內被燈火照亮,雲嬋身上披著毯子,頭發散亂仿若一個瘋婆子,此時正蜷縮在角落裡,目光發直地看著麵前的鐵欄杆。
直到陸曜出現——
“表哥!表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