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兩人仿佛陷入冷戰一般,陳稚魚知他有意阻攔,遂不再提開鋪麵一事,陸曜也自那日後,裝作無事發生。
可是,事情已出,如何才能裝作無事?
陳稚魚閉門兩日,陸曜得知後,隻是沉默,白日裡兩人幾乎沒什麼話,到了晚上,他卻癡纏的緊。
那些無法宣之於口的情緒,不願意與她爭執的煩擾,都在他一下又一下的抵弄中“發泄”在了夜裡。
起初,陳稚魚拒絕過,不為二人之間的矛盾,也要看在孩子的份上,偶爾一回沒什麼,可如今,心不甘情不願,他又甚是頻繁,令她有些吃不住。
但對陸曜而言,她的不言語,就是最大的抵觸。
她不說話,他奈何不了什麼,但夫妻之間該行之事,他料想她不會回絕。
哪怕是回絕了,他也不會罷手,不能心離遠了,人也離遠了,夫妻之間離身離心?他從未想過,更深覺若是如此,有種隱隱的失控感。
原本孕期尚算平穩,經這麼一鬨,陳稚魚不知自己是心裡不痛快,還是身體不痛快,又害喜起來,嘔個不止。
這一下,可嚇壞了平素在她身邊伺候的丫鬟們,直到那日方夫人來看她,方從她臉上的倦色看出了端倪,還有脖頸處發現了痕跡,目光下移,那原本白皙的手背上也像是被吮出的紅痕,饒是見多識廣的她,都尷尬了一瞬。
怪道是這些日子她閉門不出,這事行的不體麵,她有孕之身,叫人看見徒增話柄,隻心裡訝異,都這樣了,夫妻二人竟還沒有分房而睡?怎還能如此胡鬨?但這話卻不好直接問晚輩,隻略坐坐,就往慕青院去了。
方夫人離去約摸一個時辰,陸夫人身邊的丫鬟綠釉便來了。這綠釉是自田嬤嬤與玉書母女走後,頂替玉書空缺的一等丫鬟,如今頗得陸夫人信賴重用。
稚魚略整衣裳,隨綠釉前往。她心中納罕,近來陸夫人極少尋她,縱有事宜,也不過使人傳句話,從不勞她這般往返奔波。
“兒媳見過婆母,恭問婆母安康。”入了屋,稚魚屈膝行禮,語態恭謹。
陸夫人微微頷首,朝綠釉遞了個眼色。綠釉上前扶起稚魚,引她在旁側坐下,陸夫人才開口:“我身子安好。今日喚你前來,倒是要問問,你近來可安好?”
稚魚眼眸微閃,她不安好,屋內私事,怎好對婆母明說?畢竟非是她親母,若如實相告,少不得要被斥為孕期不知避諱,更不懂為夫君排解煩憂,又怎會憐惜她的不易?
她定了定神,輕聲應道:“謝婆母掛心,兒媳一切安康。”
見她麵色倦怠,眼底藏著幾分難掩的疲色,陸夫人一聽就知是在說鬼話,眉頭微沉,語氣添了幾分嚴肅:“你當知曉,你腹中懷的是陸家的子嗣,凡事都需謹慎再謹慎。”
陳稚魚屏息垂眸,目光落在地上,擺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你郎君後院唯有你一人,如今你既已有孕,與他之間,早該分房而居了。”陸夫人緩緩說道,這話出口,聽得陳稚魚福至心靈,隱約猜到了陸夫人今日尋她來的目的。
他胡鬨的很,床榻之上,她無法規勸,也抵不過他亂來,況且為妻當溫順,體貼服侍是正理,她拒絕多了,少不得被苛責不賢惠,但,若是長輩出麵,就不一樣了。
“我已使人將合宜院收拾妥當,你今夜便搬過去住。身為陸家少夫人,也該有一座獨屬於自己的院落。”
這番話意有所指,稚魚心中了然——她定是知曉了她與陸曜近日的荒唐事,為著腹中孩兒,才特意來提點。
如她所料的結果,也著實令她鬆了口氣,溫順應道:“合宜院早該收拾出來了,勞煩婆母費心。兒媳回去便著手收拾物件,今日就搬過去。”
她這般痛快的答應下來,倒是叫陸夫人倒有些意外。
她原以為,這兒媳懷了身孕仍不知規勸夫君、節製行事,是怕新婚夫妻一旦生分,便難再和睦;加之西跨院還住著個虎視眈眈的木婉秋,她定是心存危機感,才不願與陸曜疏遠。
同為女子,那點隱晦的心思她如何不懂?可到底還是自身重要,孩子重要,若真為那檔子事傷了孩子,壞了身子,那可就真是奇醜之事了。
陸夫人愣了一瞬,隨即便緩過神來,又道:“你既已有孕,無法再侍奉夫君,便該挑個合心意的女子,納入後院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