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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露,陽光透過窗欞灑進屋內,在錦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陳稚魚的手指動了動,不經意間碰到了身側的男人。
陸曜猛地從淺眠中驚醒,幾乎是立刻坐起身,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急切地問:“阿魚,哪裡疼?”
不疼是不可能的,但最撕心裂肺的那陣痛楚已然過去,如今的疼痛,在止痛藥的作用下,她還能咬牙熬住。沒有再像昨日那般時時喊疼,隻是定定地看著他,輕聲說:“我要看孩子。”
話音未落,門外便傳來一陣輕響。陸夫人抱著一個軟軟糯糯的繈褓走了進來,臉上笑開了花:“我們來瞧瞧,爹爹和娘親醒了沒有呀?”
陳稚魚立刻精神一振,掙紮著想坐起來。陸曜怕她自己亂動扯到傷口,連忙將她半扶半抱起來,在她身後墊了三四個軟枕,隻升起了些許高度,讓她能稍微倚靠,不必平躺。
陸夫人走近床邊,見陳稚魚臉色尚可,便小心翼翼地將孩子放到她身側,輕輕掖了掖繈褓邊緣,露出了裡麵那張皺巴巴的小臉。
陸曜湊過去一看,不由得低呼出聲:“這小臉兒,竟還沒我手掌大!”
陸夫人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輕嘖道:“大驚小怪的做什麼?仔細嚇到我的乖孫。”
陸曜立刻收了聲,卻又忍不住彎起了嘴角,目光溫柔地落在陳稚魚垂眸凝視孩子的側臉上。
陳稚魚正仔仔細細地端詳著自己的孩兒。昨日生產時,她隻覺得這孩子像是塊頑石,怎麼也不肯出來,害得她痛不欲生。可如今看著這小小的一團,她用指尖輕輕碰了碰那柔軟的臉頰,隻覺觸感軟得不可思議,生怕稍一用力就會碰壞。她碰一下便趕緊收回手,卻又舍不得離得太遠,隻能輕輕摩挲著包裹孩子的繈褓,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張小模樣,心中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柔軟。
“它長得可真……不一般。”
臉兒皺巴巴的,但她也不忍心說醜,也無法違心的說一句真好看。
陸夫人一聽就知道她這是有些嫌棄了,深覺這是人之常情,忍不住笑說:“再養兩天就好了,小娃兒瘦小,剛生下來都是這樣的。”
說罷,她又看著乖乖睡覺的奶娃娃,說:“她真乖,昨個夜裡吃了奶就好好睡了,睡醒餓了也隻哼哼,不哭不鬨的。”說著,她看著陳稚魚,“這樣的娃兒,才好帶。”
陳稚魚抿唇一笑,伸手去碰它的小嘴,一碰,它就動動,可愛至極。
陸夫人:“這些日子翻那楚辭詩經,昨個兒孩子一生下來,我和你們爹爹又翻了許久的詩經,總是拿不定主意呢。”
夫妻倆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那就是女孩兒了。
陳稚魚臉上笑意更大了,她抬頭看向婆母,說道:“女孩子,也可取個硬些的名兒。”
陸夫人眼睛一亮:“你這想法倒是和我一般,隻是你公爹,嫌正宇、峻茂太男兒,不配女孩,我卻覺得不錯……”
陸曜蹙眉:“這哪兒像姑娘的名兒?娘還是聽爹的吧。”
陸夫人深吸了口氣,扭頭看他,說道:“你閉嘴。”
言簡意賅。
陳稚魚垂頭憋笑,陸曜啞然失語。
“娘覺得,維楨、思衡、望舒,這些名字如何?”
陸曜忙道:“望舒還成!”
陸夫人:“……”
深深地緩了口氣,她才笑著說:“這幾個都好聽,就是……這一輩的孩兒,皆是承字輩的,你堂嫂的孩兒喚陸承珂,若按傳統,這孩子,最好也是承字居中較好。”
陸曜:“……女孩也不是非要按輩取名,您說呢?”
陸夫人看向他,心平氣和的說:“要我說,她是女孩,也是二房長孫,就按家中排輩來,十分可行。”
陸曜沒話說了,他的孩兒,自然是要最好的,父母都沒意見,他當然不會有說法,隻是覺得,女孩兒的名字中間加個承,不大好取名罷了。
關於名字,陳稚魚提了一嘴,見婆母還是猶疑,便笑看著她他們分析去,左右時間還早,這名字是要跟隨一輩子的,可要選個好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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