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辰皇帝聽完那慘無人道的講述，雙腿一軟，“撲通”一聲癱坐在地，臉上血色儘失。
章於文踉蹌後退兩步，後背重重撞在柱子上，緊接著身子一歪，順著柱子滑落，癱倒在地。
老太監雙手下意識地捂住嘴，身體劇烈顫抖。
“天呐！怎麼會有如此惡毒的蠱！”
大辰皇帝的嘶吼在空曠的大殿裡回蕩。
他再也維持不住帝王的威嚴，像個無助的孩子般，聲淚俱下：“皇祖父，孫兒不孝，竟絲毫未察覺您至今還在遭受這慘無人道的折磨。”
“季璿霧，你不得好死！朕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季璿霧，正是幾十年前的秦攬月，也是殘忍殺害雲霞兒子佛子的罪魁禍首。
章於文捶打著地麵，額頭青筋暴起，眼眶通紅，滿是自責：“我枉為國師，竟對這等陰謀毫無察覺，有負國師之名！”
老太監強撐著站起身，腳步虛浮地走向皇帝，顫抖的手輕輕拍著皇帝的後背，自己卻老淚縱橫。
李南樂，趙墨硯兩人麵麵相覷，怎麼看怎麼覺的大辰皇帝的表現有些假。
兩人心有疑惑，同時看向韓老祖，隻見他輕輕點了點頭。
果然有問題。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皇帝的抽噎聲逐漸變小，章於文也不再喃喃自責。
老太監弓著背，先扶著皇帝緩緩坐到椅子上，又趕忙過去攙扶國師。
就在這時，李南樂站起身目光如炬，直逼上首位置：“大辰皇帝，你似乎早就知道你祖父被做成了人蠱，可為何一直沒有采取解救行動？”
“咳咳……”皇帝劇烈咳嗽起來，老太監迅速端起桌上的茶盞，小心翼翼地遞到皇帝嘴邊。
皇帝大口喝下半盞茶，平複了一下情緒，聲音沙啞地說道：
“季璿霧將祖父做成人蠱時，哄騙朕的父皇，說人蠱並非惡毒術法，而是借助祖父身上的先輩龍氣，庇佑大辰繁榮昌盛。
父皇對她的話深信不疑，甚至親自下令建造墓穴……”
說到此處，皇帝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緊緊握著拳頭，身體似因憤怒而微微顫抖。
“嘎吱嘎吱”的咬牙聲清晰可聞。
許久，他一拳重重砸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盞跳了起來：“她騙了父皇，還讓父皇成了幫凶！”
又過了好一會兒，皇帝慢慢抬起頭，鬆開拳頭，深吸一口氣：“幸好，父皇到死都不知道真相，不然……”
皇帝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後來，父皇臨終前將此事告訴了朕。朕也一直以為祖父是在庇佑大辰，還特意加強了墓穴的防護。”
“直到五個時辰前，十六突然醒來，表明身份，還要求打開墓穴。”
“因著多年前季璿霧就曾預言她會回來。如今十六突然恢複神智，又自稱季璿霧，朕自然是沒有半點懷疑。”
“便按照她的要求打開了墓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