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來了?”
陳施寧開口,聲音不自覺顫了一下,“昨天不是打電話,說不來了嗎?”
“不來了?”
蕭縱眉梢一挑,側頭瞥了眼蕭翼,“長本事了,能替我做主了?”
蕭翼心虛地低下了頭。
“他也是為你好。”
陳施寧連忙打圓場,上前一步虛虛擁著蕭縱,卻是將人推著往外走,“你還是趕緊回去養著吧,沈爺的性子你也知道,他不會計較這點小事的。”
蕭縱腳下沒動,側頭狐疑地打量著他。
陳施寧被看得心裡發毛,“你看我乾什麼?”
“這不是得問你嗎?”
蕭縱掰開他的手,眯起眼睛盯著他瞧,“一見麵就結巴,做什麼虧心事了?”
陳施寧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又強行壓了下去,“我能做什麼虧心事?還不是擔心你的身體嗎?趕緊回去養著吧,待會我替你道賀。”
蕭縱腳下仍舊沒動,“我來都來了,哪還用你替我道賀。”
他說著,推開人就要進去,陳施寧卻急了,老母雞護崽子一樣,張開胳膊擋住了往裡的路,“你真不用進去。”
蕭縱的臉色慢慢淡了下去,靜靜地看著陳施寧。
仿佛山嶽將傾,巨大的壓力迎麵撲來,陳施寧張開的胳膊慢慢收了回去,蕭縱這副樣子實在是嚇人,彆說帥府的人,連他也扛不住。
可他卻仍舊沒讓開路。
見他這副樣子,蕭縱還沒反應,蕭翼的心頭先跳了一下,他忽地想起了昨天打通的那個電話,那道熟悉至極的聲音。
該不會……
“老宅來人了,我不想讓你們碰麵。”
陳施寧無奈開口,蕭翼一愣,一時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來,遲遲沒能回神。
“我還當是怎麼了。”
蕭縱嘖了一聲,“今天是沈知聿的好日子,我還能在他的訂婚宴上殺人啊?”
“我能是這個意思嗎?”
陳施寧笑嘻嘻湊過來,扶著他往外走,“這不是眼不見,心不煩嗎?幾條狗而已,犯不著和他們動氣,我給你準備間屋子,你就先歇著,等人走了,我再去請你。”
蕭縱蹙起眉頭,這怎麼像是他在避著老宅的人一樣?
可一想到稍後會發生的事,那點小情緒又被壓了下去,不節外生枝也好,等把賬算了,再登蕭家的門去看熱鬨吧。
“不用了,我出去轉一圈,待會再回來。”
陳施寧一聽就知道他要去哪裡,神情變得十分複雜,如果是以往,他肯定要勸的,可這次卻什麼都沒說,“行,那你路上小心。”
蕭縱應了一聲,抬腳就走。
眼看著他的出了門,陳施寧長出一口氣,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攔他對不對,但能拖一時是一時。
他轉身要往回走,一道婉轉悅耳的聲音卻在此時飄了過來。
對方隻是在照應賓客,說的話十分簡短,隔這麼遠傳過來,也已經不甚清晰,可仍舊聽得陳施寧心頭一咯噔,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朝蕭縱看了過去。
男人果然停下了腳步,身體崩得筆直。
他連忙走了過去,試圖遮掩,“今天賓客不少,還請了名伶,你……”
小臂忽地被握住,蕭縱沒有轉身,沒有回頭,甚至連餘光都沒往身後側一下,可抓著他的手卻在打顫。
陳施寧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很清楚自己忽悠不住蕭縱了。
氣氛陷入古怪的死寂,直到又一聲模糊的話語傳過來,蕭縱才驟然轉身,朝禮堂大步走去。
陳施寧歎了口氣,沒再攔他,隻落後兩步追了上去。
隻有蕭翼不明所以,反而落在了最後麵。
沈公館有個禮堂,平日裡並不啟用,是最近才特意收拾出來的,所以蕭縱其實並不認識路,但這絲毫不妨礙他往前。
他清楚地記得聲音飄來的方向,就在前麵,就在那裡!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落後幾步的蕭翼眼看著他才換上的白襯衫上又泅出了血跡,連忙小跑著追上去扶了他一把,“少帥,您要去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