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括立在鷹嘴崖頂,腳下碎石與牛皮靴底摩擦,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似要劃破這死寂的戰場。靴底沾染的細碎硫磺,在這摩擦間,濺起星星點點的火星,好似暗夜鬼火,妄圖將這天地間厚重的肅殺之氣點燃。他身姿如鬆,雙眼死死盯著第三輪拋射後騰起的滾滾濃煙,那濃煙仿若一條掙脫束縛的惡龍,肆意翻卷,遮天蔽日。青銅護甲的縫隙間,殷紅的血珠滲出,順著虎紋浮雕蜿蜒而下,“滴答”一聲,落在改良拋石車的棗木輪軸上,瞬間洇開,恰似一朵盛開在戰火中的淒豔血花。此時,蘇三娘手提染血的彎刀,腳步匆匆奔來,刀刃上掛著的半截秦軍斷甲,隨著她急促的步伐晃蕩,發出細微的“叮當”聲。而趙括,正全神貫注地用斷劍撬動彈兜的青銅卡扣,牙關緊咬,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劃過滿是塵土的臉頰,滴落在腳下的土地上。
“將軍!秦軍西營壘的了望塔塌了!”蘇三娘扯著嗓子嘶吼,吼聲裹挾著遠處傳來的陣陣哀嚎,在這充斥著殺戮氣息的戰場上回蕩。趙括聞言,雙眼眯起,目光如夜梟般銳利。他望向秦軍陣營,隻見燃燒的箭雨仿若一道道流星,“嗖”地穿透秦軍新搭建的竹製拒馬,那拒馬在箭雨的衝擊下,“劈裡啪啦”地斷裂,火星四濺。趙括見狀,二話不說,伸手猛地扯下束發帶,利落地係在彈兜扣環上,同時高聲下令:“傳令墨離,把剩下的瓷罐都裝上桐油與碎石,這次要讓石彈炸開時,碎片能飛進三丈內的營帳,給秦軍來個致命一擊!”
另一邊,白起手持染血的戰斧,佇立在秦軍營地。營中此起彼伏的爆炸,火光衝天,映紅了他飽經滄桑的麵龐。突然,一片帶鐵蒺藜的陶片如暗器般擦著他耳畔飛過,“嗖”的一聲,削落幾縷白發,那白發在風中飄散,宛如戰場上飄蕩的孤魂。軍丞手持殘缺的戰旗,“撲通”一聲跪在焦土上,揚起一片塵土。那旗麵上,“秦”字已被燒得隻剩半邊,仿若在無聲訴說著秦軍此刻的狼狽。軍丞聲音顫抖地說道:“將軍,東側壕溝被石彈填平,先鋒營有三百人被困在火海裡,危在旦夕!”白起目光如炬,掃過正在坍塌的了望塔,那了望塔搖搖欲墜,最終轟然倒下,激起一片塵土。白起見狀,猛地將戰斧狠狠劈進身旁的木樁,“哢嚓”一聲,木樁應聲而裂。他大聲喝道:“調三輛衝車,給我撞開鷹嘴崖的鹿角拒馬,絕不能讓趙軍如此張狂!”
墨離的工匠們身處戰場邊緣,卻毫無懼色,頂著呼嘯而過的石彈,在拋石車旁忙碌穿梭。石彈裹挾著淩厲風聲,“呼呼”地飛過,揚起的塵土讓人睜不開眼。一個年輕匠人正專注調試器械,卻被突如其來的氣浪猛地掀翻,整個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重重摔在地上。他手中的青銅扳手也飛了出去,“當啷”一聲,砸在滾燙的鐵製齒輪上,迸出一串耀眼的火星。老匠師雙手緊握著鐵鉗,夾起燒紅的鉚釘,那鉚釘紅得發亮,恰似一顆熾熱的小太陽。他扯著嗓子,對著趙括喊道:“將軍,這樣下去,車架最多再撐兩輪,怕是撐不住了!”趙括聽聞,彎腰抓起半塊燒焦的陶片,蹲在沙土上,迅速劃出三道弧線,邊劃邊說:“把發射間隔縮短到半柱香,告訴夥夫,把所有能用的鐵器都熔了鑄彈,咱們跟秦軍拚了!”
秦軍陣中,王齕身著鐵甲,那鐵甲在石彈的衝擊下,“嗡嗡”作響,仿若一隻被困住的猛獸在咆哮。他抬眼望去,看著那些裹著馬糞硫磺的石彈,在空中劃過一道道詭異的拋物線,恰似夜空中的流星,卻帶著致命的危險。突然,他腦海中閃過白起的叮囑,猛地扯開嗓子,大聲吼道:“彆盯著石彈!聽破空聲!”可話音未落,一顆瓷罐就在他頭頂上方炸開,“轟”的一聲巨響,桐油混著碎石如傾盆大雨般落下。身旁的親衛躲避不及,瞬間被鐵蒺藜釘在盾牌上,發出痛苦的慘叫。副將手持斷矛,一路小跑衝過來,此時的王齕正緊咬牙關,用匕首剜出嵌在肩頭的碎石,血珠不斷從傷口處湧出,濺在染滿硫磺的戰袍上,將戰袍染得愈發殷紅。
趙括手持最後一支響箭,穩穩地搭上弩機。箭尾的麻布在風中獵獵作響,仿若一麵飄揚的戰旗。當他銳利的目光捕捉到秦軍的衝車出現在視野裡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裡透著幾分狡黠,又帶著十足的自信。他轉頭,對著身後的士卒高聲喊道:“把墨家的‘連弩車’推出來,等衝車進入射程,先射馬,再射人,打他們個措手不及!”隨著他的命令,二十架連弩車緩緩轉動,青銅弩臂發出“吱呀吱呀”令人牙酸的聲響,仿若在訴說著即將到來的殺戮。三百支淬毒的箭矢在弩機上排列整齊,寒光閃爍,蓄勢待發。
白起站在臨時搭建的土台上,目光如鷹隼般盯著前方。看著衝車距離鷹嘴崖還有百步之遙,他的眼神始終緊緊鎖定著趙軍陣地。突然,他瞳孔驟縮,仿佛看到了什麼極為可怖的東西。原來,趙軍陣中出現了一排從未見過的古怪器械,那器械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屬的光澤,透著一股神秘的氣息。當第一波連弩箭雨“嗖”地破空而來時,白起反應極快,猛地伸手拽住軍丞的披風,兩人一同滾下土台。三支箭矢擦著他的頭盔飛過,“噗”的一聲,釘進身後的土牆,箭尾的倒刺勾出大塊泥土,簌簌地掉落。白起滿臉驚愕,失聲喊道:“是墨家失傳的‘萬矢齊發’!”他的吼聲瞬間被淹沒在一片慘叫聲中,衝車的馬匹在箭雨中紛紛倒下,“撲通撲通”,揚起一片塵土。拉車的秦軍士卒被韁繩纏住,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發出陣陣淒厲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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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括站在崖頂,目睹秦軍衝車部隊陷入混亂,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他將響箭高高射向天空,紅色的箭尾拖著長長的火光,恰似一條燃燒的巨龍,劃破硝煙彌漫的戰場。與此同時,崖頂的二十八個拋石車同時發出轟鳴,那聲音震耳欲聾,仿若地動山搖。這次的石彈不再是拋物線,而是呈扇形覆蓋秦軍的中軍帳。石彈帶著千鈞之力,呼嘯著砸向秦軍營地,“砰砰砰”,一時間,塵土飛揚,火光四濺。白起的帥旗在石彈的衝擊下,“嘩啦”一聲轟然倒塌,老將軍在塵土飛揚中迅速反應,伸手抓住半截旗杆,他目光如炬,看著趙軍的敢死隊舉著短刃,如猛虎下山般衝下懸崖。
王齕手持盾牌,在混亂中艱難抵擋。突然,一塊石彈飛來,“砰”的一聲,將他的盾牌擊碎,碎片四處飛濺。他抹了把臉上的血汙,那血汙混著塵土,糊在臉上,顯得格外狼狽。此時,他突然發現趙軍的攻勢出現了詭異的節奏——拋石車與連弩交替攻擊,配合得嚴絲合縫,讓秦軍根本找不到喘息的機會。當第二輛衝車被連弩射成篩子,千瘡百孔地倒在地上時,王齕望著不遠處燃燒的糧草堆,那糧草堆火光熊熊,映紅了半邊天。他咬牙切齒,對著副將惡狠狠地說:“把所有投石機集中,給我往崖頂砸!就算拚著同歸於儘,也要摧毀那些該死的機關,不能讓趙軍得逞!”
趙括站在崖頂,戰袍被氣浪掀起,露出纏滿繃帶的胸膛。那繃帶有些地方已經被血水浸透,殷紅一片。他感受著拋石車每一次發射帶來的震動,那震動從腳底傳遍全身,讓他熱血沸騰。突然,他想起父親說過的話:“真正的戰場智慧,是讓敵人跟著你的節奏起舞。”當看到秦軍投石機開始轉向時,他心中已有了主意,轉頭對蘇三娘使了個眼色。蘇三娘心領神會,立刻帶著一隊人馬,抬著裝滿桐油的陶罐,腳步輕盈地悄悄繞到秦軍投石機的後方。他們貓著腰,小心翼翼地前行,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謹慎,生怕發出一點聲響,驚動了秦軍。
白起站在營地,盯著崖頂不斷傾瀉而下的石彈,眉頭緊鎖。突然,他鼻翼抽動,聞到一股刺鼻的桐油味。他心中暗叫不好,猛地轉頭,隻見趙軍敢死隊點燃的陶罐如雨點般砸在秦軍投石機上。“轟”的一聲,火焰瞬間吞沒了那些巨大的器械,火光衝天。正在裝填的秦軍士卒被突如其來的大火包圍,瞬間被燒成火球,在地上痛苦地翻滾哀嚎,那慘叫聲讓人毛骨悚然。老將軍見狀,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一道道血痕,他眼睜睜地看著趙軍的旗幟借著風勢,在戰場上緩緩向秦軍陣地推進,心中滿是不甘。
當夜幕降臨時,丹水河畔的硝煙仍未散去,彌漫在整個戰場,仿若一層厚重的陰霾。趙括腳踏著滿地的碎陶片和箭簇,“嘎吱嘎吱”作響。他彎腰撿起半塊刻有“鹹陽丞印”的瓦片,仔細端詳著。他的青銅護甲上布滿裂痕,那裂痕縱橫交錯,仿佛是戰爭留下的深刻印記,卻在火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芒。遠處,白起正神色冷峻地指揮殘軍收攏防線,手中的戰斧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透著一股肅殺之氣。兩人隔著彌漫的硝煙遙遙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警惕與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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