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服邑的清晨,濃霧似縹緲的紗幔,在蜿蜒曲折的街巷中悠然繚繞,久久不肯散去,為這座城悄然蒙上一層神秘的薄紗。石板路覆著一層細密寒霜,恰似灑落的鹽粒,在熹微晨光中泛著冷冷的清輝。趙括身著玄色長袍,身姿挺拔,步伐沉穩地踏入熙攘市集。此時,早起的商販們正忙碌地整理攤位,貨物擺放得整整齊齊,牲畜偶爾發出的低鳴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趙括的目光卻被地麵上那片已然凝結的暗紅色血跡吸引,在潔白霜花的襯托下,血跡顯得格外醒目。他下意識地伸手,指尖輕輕摩挲腰間的狼髀石,那溫潤光滑的觸感,竟與他反複研讀的《商君書》批注中被摩挲得圓潤的竹簡邊角出奇相似,這奇妙的巧合,仿佛在無形中,將往昔與當下緊密相連。
“大人,綢緞莊夥計與西域商人因爭道起了衝突。”一名衙役匆匆跑來,雙手恭敬地呈上案卷。趙括接過案卷,不經意間瞧見羊皮紙上歪歪斜斜畫著的“法”字,似乎在訴說著這起糾紛的複雜。他並未如往常般立刻宣判,而是神色平靜地走向爭執雙方。隻見綢緞莊夥計滿臉怒容,緊緊攥著被扯破的衣袖,那參差不齊的裂口,仿佛在講述著剛剛的激烈衝突;脖頸處一道道抓痕清晰可見,有些地方甚至滲出了血絲。夥計喘著粗氣,唾沫橫飛地叫嚷:“他說胡語咒我!”而對麵的西域商人,身著色彩斑斕的異域服飾,懷中抱著已碎了半邊的琉璃瓶,紫色藥粉如嫋嫋煙霧,從破損的瓶口緩緩灑落,落在青石板上,瞬間散發出奇異馥鬱的香氣,與周遭緊張的氛圍格格不入。商人操著生硬的趙語,努力反駁:“貨物落地,該賠就賠,為何動手?”趙括微微俯身,修長的手指輕輕拾起半塊琉璃碎片,觸手一片冰涼,寒意瞬間從指尖傳遍全身。就在這一瞬,藺相如批注中的“法非不善,時移世易”八個字,如一道閃電劃過他的腦海。他略作思忖,挺直身軀,目光堅定地轉身吩咐衙役:“讓商人賠償損失,夥計罰三日徭役。另外,馬服邑設雙語告示,但凡有爭執,先問明緣由。”衙役領命而去,周圍百姓見狀,紛紛交頭接耳,對這位大人的處置既感意外,又隱隱有所期待。
與此同時,校場上一片熱鬨景象,飛騎營將士們正在進行騎射訓練。戰馬嘶鳴,塵土飛揚,一名胡人少年騎著矯健的駿馬,如一道黑色閃電,風馳電掣般掠過校場。他張弓搭箭,動作一氣嗬成,箭矢如流星般精準穿透靶心,周圍將士不禁發出陣陣讚歎。然而,軍正立刻上前,大聲喝止:“你這胡人,竟敢用胡弓,違反軍規!”少年一臉委屈,正要辯解。這時,趙括的身影出現在校場邊,他抬手示意軍正退下,目光落在少年腰間懸掛的狼頭護身符上,那狼頭雕刻得栩栩如生,在陽光下閃爍著幽光。趙括神色溫和,緩緩說道:“當年趙武靈王推行胡服騎射,不也大膽改變了祖宗規矩?如今時過境遷,我們也應順應時勢。從今往後,飛騎營器械以實用為主。”軍正聞言,下意識地攥緊手中記錄軍規的竹簡,那上麵“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舊例墨跡未乾,在陽光照耀下格外刺眼。但麵對趙括堅定的目光,軍正最終默默退下。少年感激地望向趙括,眼中閃爍著光芒,周圍將士也開始低聲議論,對這一變革充滿好奇與思索。
暮色如潮水般漸漸降臨,天邊晚霞將整個馬服邑染成一片橙紅。趙括在信碑下召集百夫長,眾人神色肅穆,圍成半圓。瘸腿老木匠的兒子匆匆跑來,帶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流民中有個鑄劍師,據說技藝高超,能打造出比秦弩更輕便的連發器械。百夫長們聽聞,頓時竊竊私語起來,“按舊律,流民私鑄兵器當斬。”一位百夫長皺著眉頭小聲說道。趙括神色平靜,不慌不忙地取出藺相如批注的竹簡,此時,燭火被微風吹得輕輕搖曳,恰好映亮竹簡上“民富則國強,民智則國興”的朱紅色批注。趙括目光堅定,語氣沉穩地說:“帶他來見,若情況屬實,工坊可免三年賦稅。”百夫長們紛紛點頭,眼中對趙括的決策既有些許疑惑,又帶著幾分欽佩。
深夜,中軍大帳內燭火通明,趙括站在巨大的羊皮地圖前,眉頭緊鎖,陷入沉思。羊皮地圖上,各種標記密密麻麻,代表著不同勢力與區域。趙括手持炭筆,將代表匈奴商隊的藍旗,緩緩從“潛在威脅”區域圈進“可合作勢力”。一旁的親衛見狀,麵露擔憂之色,小心翼翼地提醒:“大人,趙王曾下令封鎖邊境,此舉恐怕……”趙括卻不為所動,伸手拿起斷雲劍,劍身寒光閃爍,他用劍尖挑起案頭的密報,目光如炬,冷冷說道:“邯鄲密探說匈奴願以戰馬換鐵器,如此互利之事,為何要禁止?”說著,他將密報重重摔在地圖上,斷雲劍上刻著的“法”字在燭火映照下,仿佛扭曲變形,像是在對那些刻板、不知變通的律法條文發出無聲的嘲笑。親衛看著趙括堅決的神情,欲言又止,最終退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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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前夕,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雪席卷而來,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將天地染成一片潔白。暴雪阻斷了商路,三十車糧草被困在山口,情況萬分危急。按照軍法,押運官未能按時將糧草運達,當斬立威。然而,趙括得知消息後,毫不猶豫,立刻率領飛騎營連夜奔赴山口。狂風呼嘯,暴雪如刀,割在臉上生疼。趙括裹著匈奴商人贈送的貂裘,那貂裘柔軟溫暖,卻驅散不了他心中的焦慮。在風雪中艱難前行時,藺相如批注裡“重刑厚賞,治標不治本”的告誡不由自主地浮現在他腦海。經過一夜奮戰,終於成功開辟出一條道路,糧草順利運抵。當押運官看到趙括時,激動得跪在雪地裡,泣不成聲。周圍圍觀的百姓被趙括的舉動深深打動,自發地將熱氣騰騰的薑湯遞給疲憊不堪的士兵,士兵們接過薑湯,眼中滿是感激,軍民之間的情誼,在這寒冷冬日裡,如同一股暖流緩緩流淌。
改革的進程並非一帆風順,最激烈的衝突發生在田畝丈量時。老世族們得知趙括要更改田畝製度,紛紛拿出先王賜田的竹簡,氣勢洶洶地來到趙括麵前,為首的老者胡須顫抖,怒目圓睜,怒斥趙括:“你這是破壞祖製,大逆不道!”趙括神色鎮定,不卑不亢。他命人將《墾令》篇批注投影在牆上,朱紅色的字跡在陽光下格外醒目,他大聲說道:“秦法雖好,但趙地多丘陵,地形複雜,若按百畝一頃的舊製,半數農田無法耕種,百姓如何生存,國家如何富強?”說罷,他命人取來馬服邑地形圖,攤開在眾人麵前,在丘陵地帶用炭筆仔細畫出新的丈量單位——“丘”,詳細解釋道:“一丘按實際可耕麵積折算。”老世族的家臣們圍攏過來,看著新製,起初滿臉懷疑,但仔細研究後,發現自家隱匿的私田竟也能合法登記,原本憤怒的爭吵聲漸漸變成竊竊私語,一些人甚至開始暗自盤算新製度對自家的利弊。
春播時節,田野間一片生機勃勃,嫩綠的麥苗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趙括在田間設立了“議法亭”,百姓們聽聞後,紛紛從四麵八方趕來,圍坐在一起,熱烈討論新頒的“青苗法”。一位飽經滄桑的老農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指著竹簡上“民弱國強,國強民弱?此說大謬”的批注,結結巴巴地說:“要是官府能借糧種給我們,秋後再還,那可就太好了……”趙括聽後,當場命人記錄下來。三日後,馬服邑的糧倉便掛出了“貸種於民,薄息收還”的告示。百姓們看到告示,歡呼雀躍,對趙括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當邯鄲使者帶著問責詔書抵達馬服邑時,趙括正在市集上教孩童辨識雙語告示。使者身著華麗官服,神色威嚴,展開詔書,高聲宣讀“擅自更改律法”的罪狀。然而,此時的市集熱鬨非凡,西域商人的駱駝隊馱著琳琅滿目的香料,濃鬱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匈奴馬幫趕著膘肥體壯的戰馬,馬蹄聲噠噠作響。他們看到使者,紛紛爭相向使者展示趙括頒發的通商文書。使者看著文書上“法立如山,亦可變通”的朱砂印,又環顧四周熱鬨繁榮的景象,再看看手中的詔書,突然覺得詔書在這片繁榮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自己此行的任務,似乎也變得有些尷尬。
月明星稀的夜晚,天空猶如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鑲嵌著無數璀璨寶石。趙括再次來到信碑前,月光如水,灑在信碑上,碑上新刻的“胡漢雙籍製”條文清晰可見。在條文旁,不知是誰用木炭添了一句“民心似水,堵不如疏”。趙括輕輕撫摸著碑麵,那冰涼光滑的觸感傳來,他的思緒飄回到藺相如臨終前的那一刻,藺相如那虛弱卻堅定的聲音仿佛仍在耳邊回響:“真正的強,不是讓人心生畏懼……”遠處,傳來飛騎營的夜訓聲,戰馬的嘶鳴聲、士兵們的呼喊聲交織在一起,卻不再有軍正嚴厲的嗬斥,取而代之的是馬蹄聲與歡笑聲,這些聲音如同美妙的樂章,融入馬服邑寧靜而充滿生機的夜色中。而此刻的邯鄲王宮,趙王坐在書房內,臉色陰沉得可怕,他憤怒地將密探送來的馬服邑布防圖摔在地上,布防圖散開,飛濺的竹簡上,“法無定法,治無常治”的字跡在搖曳燭火中明明滅滅,仿佛在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變革與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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