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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但說無妨,若有所命令必遵守。”
“隻是我一點小小的建議,我覺得醫者不應該分國界,以後不管秦人楚人亦或者天下諸國之人皆須急救,”
“這,若倆軍陣前救活敵軍便是樹敵之舉,這恐怕不妥。”
呂濤搖搖頭道:“不,我覺得醫家應博愛無私,說句大逆不道之言,戰爭隻是各國君王貴族為私欲私產發動的不義行徑,他們撒播仇恨之言綁架國民思想,普通百姓家子弟父兄或被鼓動或被命令血撒疆場,戰後君還是君,民還是民,奴還是奴,你覺得這公平嗎?這是他們的戰爭嗎,他們付出鮮血和生命得到什麼…”
“公子,你也是秦國公卿…”
“正因為如此,我良心才惴惴不安,你知道我為何確定大秦定能一統六國?那是因為相對六國,大秦軍功進爵製相對公平,但天下不可能一直征戰不休,若到時我王一統天下,卻發現天下沒人了怎麼辦,國家國家,人乃根本,無家又哪有國…”
“令謹遵教誨。”
“濤感謝先生,先生,明日可否抽調醫官在城南義診,對,在城南選一繁華之地開醫館義診,不管楚人貴賤,隻要能救便免診金救治,”
王令想了想道:“諾。”
呂濤有奇思妙想道:“王先生,為了區彆醫官,我覺得你們可穿顯眼衣冠,最好有顯著符號,最好不著甲胄和兵刃。”
“若上戰場呢?”
“我意思就是戰陣之上,當然,我會事先與敵將約法三章告之,當然,刀箭無眼,醫官可內襯甲胄,我之意,醫官不帶甲兵又無私救助若成慣例,是無人主動攻擊醫者的。”
王令點點頭道:“謹遵將軍軍令,至少,我們在敵國,藥材短缺…”
呂濤道:“所謂戰場急救,不過是消毒縫合,或正骨止血,這些不需要什麼藥材,我到時多撥於醫官酒精繃帶…”
倆人徹夜長談,王醫官告辭後,呂濤久久無眠,而後便想替王令做一套後世手術器械。
想做手術器械,必須有精鋼,可這個時代,鐵很精貴,更不要說鋼。
呂濤乾脆披衣下床,他拿起娟布想先畫手術器械圖紙,可娟布精貴吸水性差,在上麵作畫真的難。
還是得先生產出紙,是的,先發明出紙來。
第二天清早,呂濤等霧散後趕去城中,今天是發糧收買人心之時,他可不想錯過。
可馬至西門糧倉,卻發現靜悄悄的沒有一個楚人百姓,這尷尬了…
等到驕陽似火日過中午,呂濤實在等不及了便傳令南城楚人閭巷族老小吏,是的,強製征召,不來綁縛。
這個時代,楚國雖散漫,但各閭巷定有長老,沒有這些人效力,呂濤的收買人心之舉舉步維艱,實在是,自商鞅變法,秦軍太令人恐怖了。
如今秦軍已經進了城,還在街頭巷尾日夜巡視,那個楚人不怕死,事實上,很多人家抱在一起瑟瑟發抖惶惶不可終日。
看著被綁縛而來的一幫老者,呂濤露出八顆牙齒的溫煦笑容親自解縛,又和顏悅色說了自己決定。
可任憑呂濤如何努力,這幫老者隻是發抖求饒。
沒辦法,呂濤令秦軍裝了數擔稻穀跟隨,小將軍不著甲一席白衣拉著老人家往城南街巷,自古北貴南賤,城南雖多窮人奴隸,但又如何。
走到第一戶人家門口,呂濤問明家中人口,再讓老者拍開柴門把糧送入家門,按人算,不論老幼婦孺奴隸每人一擔穀,反正整個南城不過五六千人口。
送完第一巷,這些族老終於相信秦軍不殺人,還真的發糧,於是,眾楚人開始主動帶路拍門。
走到王先生的義診館,呂濤把諸族老拉進醫館,王令親自坐診,還帶了四個軍醫和十個小徒弟,可惜門可羅雀無人問津。
呂濤看著王令發明的顏色顯眼衣冠,乃一席麻衣,麻衣胸背皆用朱砂寫著大大的篆書“醫”字。
有點意思,有點後世紅十字會味道。
呂濤向族老講解義診,承諾此地以後日日有醫者坐診義診,雙水城中不論南北貴賤都免費醫治。
忙到太陽落山,今日雖然霸道,但效果是真的明顯,因為街上已經有了懵懂無知光屁股的小屁孩身影。
一個好的開端,是的,收買人心很容易,特彆是這個野蠻原始時代。
反正十萬擔糧,戰爭迫在眉睫,秦軍無論如何吃不完,與其讓楚軍繳獲,不如分與城中貧困。
一路所見,楚人百姓是真的可憐,南城雖賤,但相對城外農夫已經是人上人,可呂濤目睹:十二歲以下男女童皆光屁股,成年男女婦孺,草鞋草裙遮羞者多,各家各戶,幾乎人人瘦骨嶙峋眼神呆滯,各家幾乎沒有存糧。
但各家幾乎一刻不停都在為熊氏趕製器皿商貨,或漆器,或陶灌,或冶銅器,或趕製箭矢,或鍛打兵刃,或鋸木做器,什麼木桶木車輪…
總之,城南就是個手工作坊集散地,生活在城南的幾乎都是熊氏各類匠人,哪怕敵軍入城,這些人還在拚命乾活完成任務領取糧食。
呂濤一路解釋現在城南歸秦軍所有,他們不要如此勞累,又承諾秦軍會高價采買這些物資。
可他們對封主熊氏有刻在骨子裡的畏懼,熊氏在此地壓榨了他們數百年,又豈是呂濤三言兩語可改變。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沒關係,都說隻要鋤頭舞得好,哪有牆角挖不倒,這不是已經有懵懂孩童上街嬉鬨了嗎。
出了城,呂濤飛馬往西狂奔,數百親衛緊張的跟隨其後。
沿著郢都方向官道跑了五六裡看見一小溪,其實此地已經到了傷病營後,傷病營就建在中軍大營之後,現在雖然還有臭味,但已經沒有了哀嚎聲,看來,自己的藥效果很明顯。
這溪流發源於大彆山流入長江,小溪不大,寬三四丈,水深丈於,加上河灘,寬也不足十丈,楚國在溪上架了木橋聯通,呂濤站在木橋上看著溪流來處沉思。
思索片刻,呂濤一拍後腦勺往河灘跑,如此垂手可得之事,呂濤怎能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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