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方的人把他看得那麼牢,他還能留著點自己的念想,你不好奇是為什麼?”
葉遠沒說話,隻是輕微搖頭。這個問題嘛,確實煩過他一陣子。
唐宛如深吸一口氣,接著說:“當初的配方,我爸留了點人道主義的念想。後來軍方改了,才把人徹底變工具。”
車窗外是郊區的工業區,黑燈瞎火的,看著有點滲人。
“說起來,”唐宛如突然壓低了聲音,“我一直想問…你之前有沒有…我是說,遇到我之前,有沒有結婚?”
葉遠身子僵了一下,很快又放鬆下來。
“沒有。”他回答得很快。
“怎麼會?”唐宛如沒放過他。
葉遠扭頭看向窗外,夜色像潮水一樣往後退。
“有心臟病。”他的聲音很輕,“不想禍害下一代。”
唐宛如的胸口一下子悶了。
“所以你答應跟我結婚…壓根兒就沒想過以後?”
“我以為,”葉遠轉過頭來,“這隻是個買賣。”
“直到…”他沒說完,話頭斷了。
唐宛如沒再追問,隻是微微點了下頭。
輪胎在地上尖叫了一聲,車子猛地往前衝了一下。
前麵路被堵死了,一道臨時路障橫在那裡。
“情況不對。”司機聲音壓得很低。
葉遠和唐宛如都沒說話,身體瞬間都繃緊了。
路障邊站著幾個人,穿得挺普通,正衝這邊招手,讓停車。
“部隊的?”葉遠聲音壓得更低,手已經摸上了腰。
唐宛如搖了搖頭。
“不對。”
“看他們腰上的東西——雇傭兵。”
葉遠的眉毛擰成了死結。
“誰的人?”
唐宛如突然掏出槍,乾脆利落地上膛,槍口往下壓了壓。
“我覺得,”她開口,“是來接應咱們的。”
車窗外的夜色,濃得化不開。
路障那邊,幾個便衣的身影晃動,手裡的家夥黑沉沉的,卻沒急著亮出獠牙。
唐宛如握著槍,手臂穩得像焊在了車體上,準星牢牢鎖死了最前麵那個戴墨鏡的高個男人。
葉遠的身子往她身前挪了挪,擋住了大部分角度,銀針無聲無息地夾在指間,隨時能喂對方幾根。
兩人背靠著背,一個紋絲不動,一個暗流湧動,姿勢配合得天衣無縫。
“陳靜的人。”唐宛如的聲音不高,槍口依舊指著外麵。
“你怎麼知道?”葉遠手已經摸到了車門鎖,準備一有不對就立刻滾下去。
“右邊那個,手腕上係著紅繩。那是市長府邸私人保鏢的記號。”唐宛如嘴角扯了扯,“三分鐘前,我給她發了信息。”
葉遠腦子嗡了一下,猛地轉頭看她:“什麼時候的事?”
“出安全屋之前。”唐宛如也偏過頭,兩人的呼吸都交織在了一起,“沒跟你說,怕你攔著。”
“你就那麼信她?不怕她把我們賣了?”
“不信。”唐宛如的手指輕輕搭在扳機上,“但我敢賭,她比我們更想讓那些軍方的人死。”
車前,戴墨鏡的男人兩手舉過頭頂,慢慢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