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塊冰冷的鐵疙瘩砸在水泥地上,聲響在空曠死寂的停車場裡,格外刺耳,也砸碎了什麼東西。
她抬起腳,一步一步,麻木地邁進了那方幽暗的電梯。
電梯門開始合攏,就在陳靜的身影被門框短暫切割,視線受阻的那個瞬間,唐宛如垂在身側的手指,飛快地在手腕內側一個不起眼的凸起上,狠狠按了一下。
那個小小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玩意兒,此刻,是她僅剩的指望。
葉遠,你一定,一定要收到!
陳靜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伸手按下了關門鍵。
平滑的金屬門沉重地合攏,一點點吞噬掉停車場滲入的最後光線,也將唐宛如與外界徹底隔絕。
電梯轎廂內,一片令人心悸的昏暗。
“哦,還有件事兒,差點給忘了。”
就在電梯門即將嚴絲合縫的刹那,陳靜忽然側過頭,聲音壓得極低,字字句句都透著一種讓人頭皮發麻的愉悅。
“你爸的死,”
“也不是什麼意外。”
“也不是什麼意外。”
最後幾個字輕飄飄的,卻比任何聲音都要響亮。
轟隆。
有什麼東西在她腦子裡炸開,又迅速塌陷,抽走了她最後一絲力氣。
電梯門“哢噠”一聲,徹底合攏。
沉重的金屬徹底阻斷了停車場那一點點微弱的光。
轎廂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空氣似乎都凝固了,壓得人胸口發悶。
就在那光線被完全吞噬的前一瞬,她瞥見了。
停車場深處。
一抹晃眼的白。
是那件實驗服。
那人手裡,幾點金屬的寒芒,在她視野的邊緣極快地閃了一下。
葉遠。
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怎麼能在這裡!
喉嚨裡像是被塞了一團滾燙的棉絮,每一個呼吸都帶著灼痛。
心口驀地一抽,不是下墜,是更古怪的緊縮,勒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黑暗中,陳靜的聲音貼著她的耳朵響起來,帶著笑,黏膩又得意。
“瞧,我說什麼來著?”
“這不就……趕上了麼。”
“嘖,你說,他手裡拿的,會是什麼好東西?”
電梯內,幽暗一片。唐宛如克製著胸口翻湧的惡心感,冰冷的金屬牆壁貼著她的後背,手腕上那個微型信號發射器不知道是否起了作用。陳靜站在她麵前,那張精致得如同精美瓷娃娃的臉上,掛著令人厭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