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裡有人爭吵,身為隊長的宋建國,要是不知情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就總得去瞧一瞧,免得事情鬨大。
宋陽也有些日子沒去大村子了,見宋建國給自己卷了旱煙,點上火,拿著手電筒往大村子走去,他便也跟著一同前往,打算去王嶽家串串門。
宋軍也想去湊湊熱鬨,於是跟在他們身後。
爺仨來到大村子的皂角樹下,隻見吳巧花正罵得唾沫橫飛,而被罵的對象正是蔣依娜。
聽著吳巧花那一連串不堪入耳的臟話,從“他媽的喲”罵到“千人騎萬人壓”,中間不帶停頓,好似不用換氣,而且花樣百出,宋陽不禁瞠目結舌。
大村子裡不少人吃過飯出來乘涼,還有些聽到叫罵聲也出來圍觀,大家都看著這一幕,卻沒人上前勸阻。
而蔣依娜則微微皺著細眉,眼眶裡滿是淚水,臉頰羞紅,嘴唇緊抿。
她想為自己辯解,卻根本插不上話,隻能低著頭默默承受,裸露在外的皮膚紅得厲害,就像熟透的果子。
宋建國擠進人群,對著吳巧花大聲喝道:“吵什麼吵……到底怎麼回事?”
吳巧花見宋建國來了,瞬間像變了個人,收起罵人的架勢,轉身就走,這讓爺仨摸不著頭腦。
吳巧花走後,一旁好事的人扯著嗓子問蔣依娜:“蔣知青,你咋把她給惹著了?”
蔣依娜嘴角一撇,眼裡又蓄滿了淚水,搖搖欲墜。此刻,她沒了平日裡的清冷,倒像一朵被風雨摧殘的嬌嫩花朵,讓人看了心生憐憫。
她不知所措地看著周圍看熱鬨的人,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隻能擠出三個字:“我沒有。”
“沒有什麼?難道不是你勾引人家男人?”人群中爆發出一陣低俗的哄笑。
蔣依娜的淚水終於滾落下來,她用力搓著衣角,無助地搖頭:“沒有,我真的沒有。”
“彆亂放屁,就知道瞎湊熱鬨,這種話能亂說嗎?你們知不知道,幾句話就能毀了一個人的清白,甚至能害死人,小心禍從口出!”
宋建國環顧四周,最後走到蔣依娜麵前,問道:“姑娘,究竟咋回事?”
蔣依娜抬頭看了看宋建國,又看了看旁邊的宋陽,隨後又低下頭。
猶豫了一下,她小聲說道:“我也不清楚,我在河邊洗衣服,看到吳巧花揪著她男人的耳朵罵罵咧咧地經過。等我回屋做飯時,吳巧花就找上門來,對著我劈頭蓋臉一頓臭罵,說我……說我勾引她男人!”
“我知道咋回事!”
一個村民說道,“當時我在皂角樹那歇著,看到張春貴順著大路回來,蔣知青在河裡洗衣服,那老色鬼就在路上盯著人家看。
正巧,吳巧花可能想著張春貴會從林場回來,就出來張望,結果撞個正著,上去就揪著張春貴的耳朵走了,接著就罵開了。”
宋陽聽後一陣無奈。明明是張春貴起了邪念,吳巧花不罵自家男人,反倒把錯都怪在蔣依娜頭上……
不過話說回來,如今全村就張春貴一個正式工人,聽說工資漲到了十九塊,吳巧花寶貝得不行,估計是擔心張春貴有彆的心思,生怕彆的女人搶走她男人。
至於她兒子張晨軒,在錦城三江製鞋廠丟了工作的事,也早已傳得人儘皆知。沒什麼人願意招惹吳巧花,也就是私下裡議論、調侃幾句。
而張晨軒閒散慣了,上工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隔三岔五就去鎮上或者彆的村子閒逛,也不知道一天在乾啥。
宋陽忙著蓋房子的時候,張晨軒也去過青溝和盤龍灣。
但不像幫忙殺豬還能混頓殺豬飯吃,這家夥到了建房的地方,就隻是四處轉轉,指望他動手幫忙,那是不可能的。
他從山裡弄來的那隻狼狗一直養著,宋陽最後一次在盤龍灣見到他時,還看到他弄了把火槍,說是要學打獵。
有次雨天沒法乾活,宋陽去看望訪友回來的李乘風,聽李乘風說,張晨軒也去找過他,想跟他學打獵,被他拒絕了。
當時張晨軒很不高興,甩下一句:“不教拉倒,沒師傅我也能學會!”然後扭頭就走。
後來又聽甄應全說,他偶爾上山設陷阱,總能看到張晨軒屁顛屁顛地跟著。
後來他發現,自己的陷阱都被人動過,估計就是張晨軒乾的,還有好幾個經常打獵的人也說,他們布下的陷阱都被人動過。
宋陽猜測,正是因為有了那隻狼狗,張晨軒才起了打獵的心思,想通過觀察、擺弄彆人設的陷阱來學習打獵。
張晨軒這人鬼精鬼精的,腦袋也聰明,確實能從那些陷阱裡看出不少門道。
但聰明可不代表就能成為打獵好手,平時抓點野雞、兔子之類的,沒什麼技術含量,簡單得很。
難的是對付那些中大型猛獸,還有一些打獵的訣竅,要是沒人點明,還真不容易明白。不然的話,打獵要是這麼簡單,誰還拜師學藝啊!
宋陽一直不看好張晨軒。
聽那村民說完,宋建國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微微搖頭,對蔣依娜說道:“那姓吳的女人,看哪個女人都不順眼。你彆往心裡去,趕緊回屋做飯吃,早點休息。”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蔣依娜點點頭,抬頭看了眼宋陽,然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