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樹下站了沒一會兒,麝香那股刺鼻難聞的氣味就撲麵而來,讓他們瞬間清醒,這氣味濃鬱程度,可比昨天碰到的那隻小香獐子強多了。
香獐子正是憑借這種氣味來標記自己的領地,同時也借此吸引雌性。
聽到宋陽說能打,王嶽立刻舉起手中的火槍,可想了想又把槍管放下,說道:“我昨天回去跟我爸說了,遇到隻小香獐子沒打。”
“叔叔怎麼說?”宋陽一邊往槍裡裝填火藥和鐵砂,在引火道裝上引藥,一邊隨口問道。
“我把你說的話跟我爸講了,他也覺得你說得有道理。他還說,下次碰到香獐子,一定要打腦袋,不然打到其他地方,它受傷後會馬上咬掉自己的麝包吃掉,然後就能恢複體力逃命,這是真的嗎?”王嶽好奇地問。
這種說法,老一輩人常常提及。但實際上,這不過是因為麝香極為名貴,人們對它過度神化了。
宋陽笑了笑,說道:“假的!”說著,他把帶來的小背簍放在地上,轉了轉身體,再次舉起槍,接著說道:“不過,還是儘量打腦袋,香獐子的肉在山裡野味中可是上乘的,打在身上到處都是鐵砂,處理起來就麻煩了……你跟我一起,瞄準它腦袋,我喊一二三,咱們一起開槍!”
這麼做也是為了更有把握,爭取一擊斃命。
畢竟,樹枝和林木遮擋視線,樹上的香獐子又不安分,還在找尋更高處往上跳。
王嶽聽了,也抬起頭,瞄準樹上的香獐子。
“一……二……三!”見王嶽準備好,宋陽開始報數。
三字剛出口,兩人幾乎同時扣動扳機。隨著砰的一聲巨響,香獐子伴隨著一些被打斷的樹枝,從樹上掉落,嘭的一聲砸在地上,連叫聲都沒發出。它腦袋上一片血肉模糊。
兩條狗子立刻衝上前,準備朝著還在踢蹬著四條腿的香獐子咬去,被宋陽及時攔住。同時,他朝著王嶽喊道:“嶽哥,快,趁它還沒斷氣,趕緊把它身上的氣血往香囊裡趕!”
雄性香獐子的香囊是橢圓形袋狀物,位於肚臍下方,香腺環繞在香囊周圍。
香腺分泌出麝香初香液,流入香囊後形成麝香,再經過約兩個月的熟化和儲存,才形成粉粒狀和顆粒狀的“麝香仁”。所謂往香囊裡趕氣血,其實就是把肚皮上香腺裡的香液往麝包裡擠壓,讓麝香的產量更多、品質更好。
宋陽實際上並未真正操作過,隻是聽李乘風講過具體方法,大概就是在香獐子肚皮周圍朝著麝包方向擠壓就行。
王嶽更是一頭霧水,看著宋陽雙手在香獐子肚皮上朝肚臍位置擠壓,他有樣學樣,可由於沒見過麝包,還以為麝包是香獐子胯間的睾丸,便伸手朝著睾丸方向擠壓。
宋陽見狀,趕忙製止,笑著說:“嶽哥,錯啦,香獐子的麝包在肚臍下邊凸起來的這個地方,不是睾丸!”其實很多新手第一次見到,都會誤以為香獐子的睾丸就是麝包,倒也不足為奇。
畢竟,真正打到過香獐子的攆山人並不多。
王嶽尷尬地撓撓頭,憨笑著說:“以後就知道了!”他趕忙調整位置,兩人分彆站在香獐子兩頭,用力擠壓香獐子的肚皮,往肚臍位置的麝包趕壓。
擠壓了一會兒,宋陽覺得差不多了,從口袋裡掏出麻線,抓起麝包,讓王嶽從根部紮緊,然後用開山刀將臍部腺囊連皮割下。這種捆紮好的麝包,去除皮毛雜質,剪短毛發,陰乾後就是所謂的整香,挖出裡麵的香仁就是散香。
這隻香獐子正值壯年,香囊飽滿,份量可觀。
宋陽托在手裡看了看,說道:“嶽哥,按照獵規,香獐子的牙齒,槍手和攆腳一人一個,最值錢的麝香也要平分,但為了保持整體,槍手得上麵一個,攆腳得下麵一個。這時皮子、頭、後腿就不再單獨歸某一人,而是要均分。咱們倆一起攆山,我就算獵頭兼槍手,你當攆腳。這次麝香歸我,這隻香獐子的皮肉,我們一人一半,帶回去後,明天到桃源鎮看看能不能賣出去,直接分錢!”
事情得提前說清楚,這和普通分肉的獵物不同,多一點少一點沒太大關係。但對於以後還要經常一起攆山的人來說,貴重獵物分配不均,很容易產生隔閡,引發矛盾,這可不是好事。獵規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
何況王嶽是宋陽最要好的發小,上輩子沒少承蒙他照顧,宋陽心裡感激,更不希望這種事發生在他們之間。要是換成張晨軒這類人,麝包和肉,想都彆想沾邊。
“那怎麼行,我就是跟著你來玩玩的,啥都不懂,等我哪天覺得自己夠格了再說,這隻香獐子就該全是你的!”王嶽覺得自己啥忙都沒幫上,要不是獵狗追攆,這香獐子早跑得沒影了。
而且,他連麝包長啥樣都不清楚,更彆說趕血氣、捆紮取整香這些操作了。他就開了一槍,還不確定有沒有打中。
“咱們兄弟,做事乾脆點,就按獵規來。你身子骨這麼壯,以後攆山少不了要你出大力,彆磨嘰!”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行吧,就聽你的!”王嶽點點頭。
攆山的時候,攆腳確實需要出大力,而且情況往往很危險,受山形地貌影響,沒有默契配合,很難打到獵物。
在這山野間,單靠一個人可不容易闖蕩。想要獲得好的獵獲,也不是一個人能輕易做到的,一個配合默契的團隊才是成功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