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董秋玲是不是有意如此,宋陽心裡難免泛起嘀咕。在他看來,有了孩子,很多時候就像給感情上了一道保險,能讓兩人的關係更加穩固。
當然,他也沒傻到去質問董秋玲這麼做的意圖,更不想過早地給她貼上“有心機”“有城府”這樣的標簽。
今晚顯然沒辦法再像之前那樣親密相處了,他能做的,就是送董秋玲回去。實際上,當他摟著董秋玲的肩膀走到大路上,來到老林子那片山地下方時,董秋玲就堅持不讓他再送了,非要自己一個人回去。
宋陽還要回草棚守莊稼,看著董秋玲遠去的背影,他便順著山路往上走。
誰能想到,剛往上走了沒多遠,走在前麵一路嗅著氣味的兩條獵狗,突然雙雙停下腳步,衝著玉米地發出低沉的怒吼聲。宋陽立刻停下,熟練地將挎著的獵槍提在手中,拉起擊鐵,取下火道上的膠皮,做好隨時射擊的準備。
他壓低手電筒,側耳細聽。隱隱約約中,從遠處玉米地的中心位置,傳來玉米杆被折斷的“嘩啦”聲。
宋陽順著山路又往上走了三十多米,看到一行野豬的腳印,從山路穿過,鑽進了地裡,有兩塊地都被野豬光顧了。
這些野豬還挺狡猾,沒去破壞地頭的玉米,而是徑直往地中心衝。到了這裡,動靜就很明顯了,連野豬的哼哧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吼……哦……”宋陽沒有立刻開槍,而是突然打開手電筒,照向苞穀地,衝著裡麵大聲呼喊,同時將槍舉起來,對著前方的地塊,防止野豬受驚後朝自己這邊衝過來。兩條獵狗也跟著狂吠起來。
被他的呼喊聲和獵狗的叫聲一嚇,兩塊地的中心瞬間傳來一陣劇烈的玉米杆搖晃聲,野豬們一路狂奔,穿過山地,很快竄進了另一頭的山林裡,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宋陽等了一會兒,帶著招財和進寶,順著野豬的腳印走進地裡查看。發現兩塊山地的中心位置,已經有幾十棵玉米被野豬咬斷、拱倒。從他離開草棚去新房子那兒,前後也就一個來小時。
走的時候還沒野豬,沒想到就這麼一會兒,莊稼就被損毀了這麼多。這要是再晚一會兒,等野豬吃飽,怕是又得有至少半畝玉米被糟蹋。
宋陽心裡很無奈,要是白天,他直接放狗去追攆了。可這是晚上,就憑他手中一把獵槍和一個手電筒,彆說追攆野豬,在山林裡行走都困難,這完全是費力不討好的事。
至於兩條獵狗,他可舍不得在這種時候放出去。青川犬追獵物時跑得太快太遠,人要是跟不上,獵狗被野豬傷到了,他都沒法及時幫忙。所以他選擇把野豬轟攆走就算了。
在地裡轉了一圈,看著大大小小的七個腳印,宋陽判斷應該還是同一群野豬。
這群家夥,前後來這片山地已經三次了,難道是盯上這裡的玉米了?現在天氣晴了,也是時候回去召集人手進行圍獵了,再這麼被破壞下去,真讓人頭疼。
回到草棚,宋陽把槍裡的子彈取出來,朝著夜空放了兩聲空槍,然後回到棚子裡,倒頭就睡。這一夜,再沒出現什麼狀況。
第二天早上,天剛亮,宋陽不等甄叔來接替,就提著獵槍,帶著獵狗回村了。他算好了時間,直接前往村子裡的皂角樹場子,正好趕上宋建國敲鐘召集村民。
稀稀拉拉的村民隻來了十多個人,蔣依娜也在其中,和往常一樣,她站在人群的邊緣。看到宋陽來了,蔣依娜抬起頭,對他微微一笑。
宋陽本想走過去問問她身體怎麼樣,剛走兩步,就見蔣依娜微微搖了搖頭。他明白,蔣依娜還是不想讓村民知道他們的關係,便淡然一笑,也不再勉強,轉身走向宋建國。
宋建國正蹲在皂角樹下的石頭上抽著旱煙,宋陽走到旁邊,也跟著蹲下:“爸,昨天晚上野豬又來了,毀了幾十棵玉米。你看這天也晴了,乾脆叫上幾個人,今天就去把那幾隻野豬打了,省得晚上黑乎乎的,想打都不好追,再來幾次,損失可就大了。”
宋建國點點頭:“是該打一下了,我昨天去轉了一圈,除了老林子,梨樹灣那邊也有兩塊地遭了。那就今天吧……你覺得叫哪些人合適?”
“咱們爺倆,王嶽和大伯家,再叫上甄叔,把村裡另外幾個有槍有狗、喜歡打獵的都叫上,人多點,一次性解決,省得麻煩,也免得彆人說偏心。”宋陽說道。
喜歡打獵的人,心裡多少都有點癮,他們打獵不隻是為了生計,更多的是享受進山時那種意外的驚喜、追逐獵物的刺激,以及在艱苦生活中難得的自由。
所以,宋陽和甄叔去守莊稼地,在不少人眼裡,就是在田邊地頭轉轉,輕鬆又清閒,而且工分還不低。
很多人都覺得自己也能做,肯定也有人想去卻沒機會,在他們看來,守莊稼比乾農活輕鬆多了,野物也不會經常來,就算來了,轟攆一下就行,很容易忽略其中的危險性。宋陽這次圍獵,也想打消其他人這種想法,畢竟他以前也這麼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