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河子村和岩房坪都有草醫,但對宋陽來說,比起這些草醫,還是去鎮上衛生所更放心。
石河子村的草醫,說白了就是經過簡單培訓的赤腳醫生,處理些頭疼腦熱還行,可碰上馮曉萱這種嚴重情況,大概率也是讓往公社衛生所送。
好在馮曉萱身形輕盈,體重不過百斤左右,對宋陽來說,背著她趕路問題不大。
宋陽把雙管獵槍挎在身前,從隨身布包裡掏出繩索,拉著馮曉萱的雙手讓她靠在自己背上,用繩索將她攔腰和自己捆在一起,防止昏迷中的她往後倒,然後雙手抄起她的雙腿,背起她順著山道匆匆往鎮上趕去。
一路上的顛簸,讓馮曉萱悠悠轉醒,在宋陽耳邊輕聲喚道:“陽哥哥……”
“萱兒,到底怎麼回事?”宋陽焦急地問道。
“有人從背後跳出來,用棍子打我,我攢的錢被搶走了!”
“知道是誰嗎?”
“不知道,我突然發現有人從旁邊的山石後竄出來,還沒來得及轉身,腦袋就被擊中,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我醒來,已經被扔在一個石洞裡!”
宋陽聽著,心裡一陣揪痛。這明顯是背後偷襲搶錢,妥妥的強盜行徑,簡直是謀財害命。到底是誰乾的?宋陽心中怒火中燒,但此刻,當務之急是趕緊送馮曉萱就醫。
“我先送你去醫院,彆擔心,有我在!”宋陽輕聲安慰道。
或許是這句話讓馮曉萱安了心,她輕輕應了聲:“好。”隨後腦袋便安靜地靠在宋陽背上。
大半個小時後,臨近天黑時,宋陽趕到了鎮上的衛生所。公社規模不大,衛生所也很小,說是衛生所,其實也就像個小診所,隻有兩間房。
一間是病房,擺著五張簡易病床,還有兩條靠牆的條椅;另一間是醫生問診處和藥櫃。在這裡上班的是兩男一女三個醫生,兩個男醫生都四五十歲,女醫生三十多歲,是公社考慮到離縣城遠
有些女性疾病男醫生不便處理,特地從縣醫院要來的,她來公社都七八年了,三人在公社都很受百姓愛戴。
今晚在衛生所值夜班的是男醫生,叫李啟明。
宋陽到了門口,心急之下,一腳踢開虛掩的門,用力過猛,門板重重撞在牆上,發出哐當巨響,門上的玻璃劇烈晃動,仿佛隨時都會炸裂。
這聲響把李啟明嚇了一跳,他猛地從辦公椅上站起來,滿臉不悅地問道:“乾什麼?這門跟你有仇啊?”
可看到背著人騰不開手的宋陽,又瞧見馮曉萱頭上大片的暗紅色血跡,他臉上的惱怒瞬間消失,快步迎上前說:“快,直接送隔壁病床上!”
他搶先一步推開病房門,等宋陽把馮曉萱背進去,幫忙解開捆綁的繩索,把迷迷糊糊的馮曉萱安置在病床上。
一路背著個大活人趕路,即便馮曉萱體重不重,也讓宋陽雙腳酸軟得厲害,摟著她的雙手一直咬牙堅持,此刻鬆開,才發現完全脫力,都有些不聽使喚了,整個人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怎麼回事?”李啟明一邊檢查馮曉萱後腦勺的傷口,一邊問。
“在山上被人敲悶棍搶錢,差點丟了命。”宋陽簡單說完,趕忙催促。
“醫生,快幫忙檢查一下!”
李啟明微微點頭,先伸手在馮曉萱手腕上搭脈,他中西醫的診斷方法都會。
宋陽掙紮著起身,在一旁看著,生怕打擾到他。
過了好一會兒,李啟明才鬆開手,轉頭看向宋陽說:“問題不算太嚴重,目前沒看出其他大問題,可能是失血過多,人很虛弱……你們認識嗎?”
“她是我未婚妻。”
“難怪這麼緊張……我先給她打點滴,清洗一下傷口,上點藥包紮好,等她醒透了,我再詳細問問,才能知道具體症狀。對了,既然是被打劫,要不要找公安特派員反映下情況,讓他來了解了解?”
“我這就去找。”
光天化日之下攔路打劫,凶手必須得揪出來。要是跟自己無關的人,宋陽或許管不了那麼多,但馮曉萱可是他的未婚妻,這他絕不能忍!
從現場痕跡看,馮曉萱是被打暈後,被人扛著扔到石洞裡的,很可能是以為她昏迷中已死亡,想要毀屍滅跡。
宋陽咬著牙,以最快速度跑出衛生所,朝公社辦公大院奔去。整個公社就兩個公安特派員,巧的是,在辦公室的正是到過宋陽家了解情況的周宇。
他是新來的,就住在辦公室旁邊的隔間。
聽到敲門聲,正在吃飯的周宇放下碗筷,出來開門,看到是宋陽,微微一愣:“宋陽……是你啊,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