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粥,宋陽檢查好雙管獵槍,係上子彈帶,帶著獵狗準備出發。
來到大村子的場子上,王嶽早已等候在那裡。
兩人剛打完招呼,準備往村子北邊的陰地溝進發,突然聽到狗叫聲。
回頭一看,隻見大路上張晨軒牽著長毛狼狗,背著火槍匆匆趕來。
“張哥,這麼早!”王嶽率先打招呼。
“準備進山找我師傅……你們也挺早啊,打算去哪兒?”
張晨軒走近後,看著兩人的裝備,便知道宋陽和王嶽也是要進山,笑著回應道。
“我們往北走。”宋陽看著張晨軒,見他精神飽滿,“我聽我哥說,你前幾天去了錦城?”
“是啊,去動物園跑了一趟,聯係上了,那兩隻小豹子,他們收!”
張晨軒滿臉欣喜,“我昨天就去找過我師傅了,抓到之後,大豹子歸他們,兩隻小豹子歸我!”
“山裡有規矩,不打帶崽的母獸……”宋陽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
“規矩,哪有那麼多規矩,要是都按規矩來,人不得餓死,我可顧不了那麼多……彆這麼老古板,你守規矩,彆人可不一定守,好處不都被彆人占了。”張晨軒滿不在乎。
宋陽不得不承認,張晨軒說的是實話,這也是早已存在的趨勢。
很多人早就拋棄了山裡的規矩,對大山沒了敬畏之心。
人都是逐利的,宋陽能理解,但他自己,或許是跟著李乘風學了一年本事,又經曆過後世大規模的禁獵和保護,內心其實很認同李乘風的想法。
以前公社找李乘風幫忙抓幼崽送動物園,被他拒絕了,因為他覺得野物就該生於山林、死於山林,而不是被關在動物園的“囚籠”裡,野物就得有野性,不然就沒意思了,還得為後世留下些物種。
就像山裡十多年前還偶爾能見到的老虎,現在多少年都沒人見過、沒人提起了,感覺這些雄偉的大山一下子沒了氣勢,沒了靈氣。
這些野物才是山中的精靈,是茫茫大山的靈魂。
宋陽也想賺錢,自己也拿起了獵槍,選擇了打獵這條路,他知道有些話從自己嘴裡說出來沒什麼說服力,畢竟自己乾的也是獵殺的活兒,也好不到哪兒去。
大概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儘量按規矩行事,至於彆人,真的管不了那麼多。
宋陽和寧傲風父子三人好歹打過一次照麵,他們就是極不守規矩的人,和張晨軒攪和在一起倒也不意外。
拋開他們準備對帶崽母獸下手這件事,宋陽更好奇在陰地溝晃悠了那麼多天的寧傲風到底在乾什麼。
既然張晨軒和他們熟絡,走在進山的山路上,宋陽便順口問道:“你師傅他們到底在陰地溝乾啥呢,這麼多天了,就那麼一小片地方,晃蕩了少說也有大半個月了吧,哪有那麼多獵物可打?”
“我也覺得奇怪,關鍵是也沒見他們打到多少獵物,每天就在山溝裡這兒看看、那兒瞅瞅,還經常用繩索吊著,在懸崖縫隙、石洞裡翻找,應該是在找什麼東西……管他呢,他們一直待在那兒也好,省得我去檬子公社找他們學本事。”
張晨軒對這事兒不太在意,隻覺得對自己方便就行。
王嶽忍不住笑著問:“你又跟他學到啥了?”
“前兩天剛教了我請師口訣……對了,我差點忘了,今天進山要抓豹子,還沒請師呢!”
張晨軒急忙往前走了幾步,選了路邊稍微平整的草地,熟練地插上香燭,竟然還從布包裡掏出酒肉。酒是從供銷社買的瓶裝酒,肉是煮好的兔肉。
擺放好後,張晨軒高聲念道:“仰望青天,師父在眼前。俯瞰大地,師父在身邊。恭請套狼仙,獵殺豺狼。大哥持刀槍,二哥拿椎棒。豺狼虎豹,山羊野獸山中行,師父前往小山圍。
此山道路,城牆高萬丈,安下套網千層,所有野獸,圍趕至這死套中。望師傅庇佑弟子今日順順利利,捉得小豹歸。弟子備下酒肉紙帛,以表大酬大謝。”
王嶽看得目瞪口呆:“還真像那麼回事!你不是拜了師傅嗎,直接去見師傅不是更有誠意?”
張晨軒站起身:“那肯定的,這些酒、肉就是我專門帶給他們的,我現在拜祖師,等會兒再拜師傅!”
宋陽隻是默默看著,沒有說話。他覺得在寧傲風的教導下,張晨軒變得越來越神神叨叨了,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還真有點這方麵的潛質。
但從張晨軒的話裡不難聽出,寧傲風教他的似乎一直是這些口訣,真正的捕獵技巧沒怎麼傳授。
對於神神鬼鬼的事兒,宋陽自己有重生回這個年代的經曆,儘管李乘風說這些口訣半數是騙人的,有些隻是安慰人心,沒什麼神秘的東西,他也不敢完全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