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天空中薄薄的雲層連成一大片,緩緩流動著。
王靜雅燒飯的炊煙從煙囪嫋嫋升起,與雲層交融,順著風一同飄向遠方。
院子裡的獵狗突然又狂吠起來,此時馮曉萱正在樓上臥室,幫宋陽試穿那套筆挺的淺藍色中山裝。
聽到動靜,兩人急忙走出房間,到窗邊向外張望。
竹林中,一輛馬車疾馳而下。馬車上坐著三個人,趕車的是之前往縣城送木炭的人,另外兩人分彆是馮學文和一位宋陽不認識的老人。
中午才把那個女人趕走,晚上馮學文就來了,這讓宋陽感到十分詫異。
“我外公來了!”馮曉萱說了一句,便快步朝樓下跑去宋陽知道她口中的外公是馮安,那位曾在機關食堂擔任大廚的老人。
他趕緊回到房間,換下身上的中山裝,穿上平時穿的土布衣服,隨後也快步跟了出去。
走出大門時,隻見馮曉萱已經打開院門,讓馬車徑直駛到屋子前停下。
宋陽從一開始動工建房,就考慮到未來的發展,特意把路修到三米寬,就連院門也留足了三米,想著以後汽車普及了,也能直接開進院子裡。
選擇這個山灣居住,不僅僅是為了當下,更是著眼於未來的發展,肯定少不了車輛往來。
馮曉萱開心地把老人從車上攙扶下來:“外公,我都沒想到您會來!”
“結婚可是你的終身大事,我怎麼能不來呢?我推掉了這幾天所有預訂桌位的客人,專門趕過來的。”
老人滿臉慈愛地笑著,“怎麼,要嫁人了就不想外公啦?這麼長時間都不來城裡看我一眼!”
“想,怎麼會不想呢!”馮曉萱說著,瞥了馮學文一眼,“外公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在縣城裡有多不受待見,她竟然還追到山裡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老人微微皺起眉頭,問道,“她來過了?”
“中午剛到,被我們趕走了,差點放狗咬她。”馮曉萱告狀似的說道,“她跑過來跟我們說,沒有三媒六聘,她不同意我們就結不了婚,還說我在縣城吃住,花了他們不少錢,在這兒大吵大鬨……她分明就是來要錢的,我們怎麼可能慣著她,當然沒給她好臉色。”
“我說怎麼一大早不見她人影,原來是跑到這兒來了!”馮學文也是眉頭緊皺。
“這個瘋婆子,我不知道她到底要鬨成什麼樣,自從知道你要結婚,她就天天鬨,質問我為什麼不要彩禮,為什麼不跟她商量,還在縣城到處打聽,要給你找彆的親事,鬨得不可開交,整天莫名其妙地發脾氣、甩臉色。”
“我想來看看你都走不開……要不是看在孩子還小的份上,我有時候真想掐死她!簡直不可理喻!我都沒想到,她居然還敢跑到山裡來胡攪蠻纏……趕得好,下次她再敢來,彆跟她廢話,直接拿棍子打出去,打死算了!”
這話一出口,宋陽聽得目瞪口呆。
這個在馮曉萱口中連一句話都不敢反駁的“耙耳朵”,此刻表現出的怨氣不像是裝的,看來心裡的委屈憋了很久。
馮曉萱卻不屑地笑了起來:“你自己的老婆你自己管,彆推到我們這兒,她是你的老婆,跟我可沒關係。說實話,要不是你是我爸,我都不想跟你有什麼關係。我看以後我們各過各的,少來打擾。”
“至於那些山貨,隻是買賣關係,你也彆想著多照顧我們,免得又說錢花在我們身上了。我們能把日子過好,對吧……陽哥!”說這話的時候,馮曉萱轉頭看向宋陽。
宋陽一時不知該如何看待馮學文,他們家的事情感覺錯綜複雜,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但在他看來,馮曉萱說得沒錯:過好自己的日子,彆來招惹,也不需要同情!快刀斬亂麻,乾脆利落,一碼歸一碼!之前他對馮學文還抱有一些期望,現在看來是不敢指望了,他連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好。
聽到馮曉萱這麼問,宋陽當即點點頭:“肯定能過好。”
這時,馮安笑嗬嗬地轉頭看向宋陽:“你就是我的孫女婿?”
宋陽點點頭,跟著馮曉萱叫了一聲:“外公!”馮安拍了拍宋陽的肩膀:“你這小夥子不錯……”
王靜雅這時也從廚房趕了出來,和大家打招呼,相互認識。
而宋建國去了大村子,和會計盤點收獲的糧食,還沒回來。
隻聽馮安說道:“我這次來,就是專門看看曉萱的婚禮,我一輩子給彆人做飯做菜,曉萱結婚,這酒席當然得由我來操持,這兩天我就留在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