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悄然而逝,冬季翩然而至。
山林裡,水青岡、銀杏、楓樹、烏桕樹、板栗樹、柿子樹、漆樹、樺樹……這些紅葉樹種,在寒霜的輕撫下,葉片或是化作金黃,或是暈染成橙紅,將整個山野裝點得如夢似幻。
連綿成片的彩林肆意鋪展,紅色與黃色交織,層層疊疊地覆蓋著山崗,氣勢恢宏,仿佛給米倉山披上了一件華麗的錦袍。
秋風輕拂,秋葉婆娑,紅葉彩林如同一幅流動的畫卷,漫步其中,似乎踏入了人間仙境。
也正是因為這些如詩如畫的紅葉,米倉山成為了蜀地一處令人矚目的勝地,讓無數人為之癡迷。
在後來的歲月裡,這裡開發成了著名景區,吸引著眾多遊客前來打卡。然而,景區雖美,卻總有一些人不喜歡那種被門票束縛,隻能按照既定路線遊覽的方式。
他們更熱衷於呼朋引伴,一頭紮進深山,以一種更加自由隨性的姿態,去探尋大自然最本真的美。
宋陽覺得自己應當感恩這些紅葉,正是因為米倉山獨特的山形地貌和這漫山遍野的紅葉,吸引了眾多遊客走進山村。
有人氣,就有商機,就能創造財富。在宋陽眼中,這無疑是大山給予的珍貴饋贈。
在山坡上搜尋天麻的過程中,宋陽時不時會用手中的六道木敲擊樹乾,或是放聲吆喝幾聲。
這麼做,是為了提前驚走潛藏在暗處的野物,防止自己專心尋找草藥時,突然有野獸竄出傷人。哪怕身邊有四條威風凜凜的獵狗守護,小心謹慎總是沒錯的。
“萱兒,彆跑太遠了,不然我怕照應不過來!”看著馮曉萱低著頭,在灌木叢和草叢中仔細搜尋,漸漸偏離了自己的視線,宋陽忍不住出聲提醒。
“好嘞!”馮曉萱抬起頭,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茂密的林木已經將她和宋陽隔開,她趕忙循著聲音,快步向宋陽靠攏。
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規矩,就像打獵要敬畏山神一樣,采藥也有拜山神的傳統。
宋陽對此十分虔誠,剛進山時,就鄭重地燒了香紙,雖然供奉的隻是一個簡單的火燒餅,但他的內心,滿是對這片山野的感激之情。
這種情感,比上輩子還要濃烈許多。
畢竟,沒有這山裡豐富的資源,就沒有他如今在盤龍灣溫馨的家和安穩的日子。
他們沿著山坡四處尋覓,此時,因為天氣寒冷,不少毒蛇之類的毒物,有的已經開始冬眠,遇見的幾率大大降低。
不然,在山裡行走,常常能看到蛇橫在路中間,或是盤成一團,藏在草木山石之間。很多時候,隨手拉扯一根樹枝,都有可能抓到一條毒蛇或是毒蟲。
山林間,草藥隨處可見。宋陽一邊搜尋,一邊向馮曉萱介紹著各種草藥的知識:“這是茵陳蒿,屬於菊科草本植物。春季采摘根部的簇生嫩芽入藥,曬乾後,一斤能賣八分錢。現在已經過了采摘季節,而且這東西太常見了,拿回去當柴火燒都嫌占地方。”
“這個是蒲公英,應該不用我多說了吧。春夏秋三季都能采挖,春季的品質最佳,根和葉都能入藥,曬乾後五分錢一斤。用來做菜還挺不錯的。”
“你看溪邊那一片草,它叫石菖蒲,有提神醒腦、止咳平喘、抗菌消炎的功效。”
“這是地黃,根部入藥,蒸熟後對治療腎虛有顯著效果,就是蒸熟的過程比較耗時。”
“這個是柴胡,能解表退熱、疏肝解鬱、升舉陽氣,常用於治療感冒發熱、寒熱往來等症狀……挖一些帶回去,以後有點頭疼腦熱的,就能派上用場。”
宋陽把馮曉萱叫到身邊,每發現一種藥材,就耐心地講解一番。
當他蹲下準備挖柴胡時,發現馮曉萱沒有跟上來,回頭一看,隻見她正拿著小藥鋤,專心致誌地挖著地黃,便好奇地問道:“你挖地黃做什麼呀?”
“你不是說它對治療腎虛效果很好嘛!”馮曉萱抬起頭,看了宋陽一眼。
“這東西在山坡上、田間地頭到處都是,不稀奇的。”
“挖點回去備用嘛,說不定你用得上!”
宋陽嘴角微微上揚,調侃道:“才結婚多久啊,你就開始擔心我身體虛啦?”
馮曉萱微微一笑,手上的動作加快了幾分。
宋陽也不再多問,拿著藥鋤繼續采挖柴胡,幾條獵狗湊了過來,他輕輕伸手把它們推開。
挖這種帶根的草藥是個細致活,要想完整地挖出整根,又不傷到根莖,就得沿著生長路線,一點一點地慢慢刨開包裹根莖的泥土,直到根部完全露出來才行。
好在有趁手的藥鋤,土壤又偏沙質,倒也不算太慢,柴胡全株都能入藥,宋陽挖的時候就沒那麼小心翼翼。
柴胡挖好後,他隨手挽成一團,塞進了背包裡。這時馮曉萱還在認真地挖著地黃,他便走過去幫忙。
兩人沒走多遠,馮曉萱看到林間幾株不起眼的小草,出聲問道:“你看這是不是白芨?”
宋陽湊近一看,見那葉片已經有些發黃的小草,點頭肯定道:“沒錯,是白芨。挖回去能賣個好價錢,留在家中,還能和蜂蜜一起食用,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對肺部很好,是很常用的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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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芨這東西,山裡人經常采挖,很多家庭都會常備。隻是它的葉片有點像粽子葉,又有點像小棕樹剛發出的葉子,常常有人分辨錯誤。
白芨在夏秋季節都可以采挖,尤其是夏季,它那紫紅色的花朵排列得整整齊齊,在翠綠葉片的映襯下,顯得端莊又優雅。
白芨的花還有白色、藍色、黃色和粉色等多種顏色,不少人直接把它當作觀賞花卉,種在花盆裡。
兩人在周邊查看了一番,發現了十七八棵白芨,於是揮動藥鋤,很快就把下麵白色肥厚的假鱗莖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