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軒定睛一看,心臟猛地一縮,脫口而出:“封良明……”
一看到封良明手中那把泛著寒光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他隻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
從前他還在心裡放狠話,要是在山裡碰到封良明,想著他一個逃犯,肯定會主動繞著走;就算不躲,自己也有膽子動槍。
可真到了此刻,封良明就這麼穩穩地站在林子裡,直勾勾地盯著他,沒有一絲要躲避的意思,那把半自動步槍更是讓他手腳冰涼,哪還敢有開槍的念頭。
他心裡清楚,自己手裡這老舊火槍,打一槍就得重新裝填,在這危急時刻,無異於一根燒火棍。
而封良明的半自動步槍,能裝足足十一發子彈,火力凶猛。
況且封良明在山裡摸爬滾打多年,經驗老到,心思更是如同狐狸般狡詐……
他可不傻,明知實力懸殊,哪敢硬拚。
於是,剛一認出是封良明,張晨軒轉身撒腿就跑,連牽在手裡的大狼狗都顧不上了。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身後槍聲驟然響起。
“砰砰砰……”
連續三聲槍響,子彈擦著他的身子飛過,那尖銳的呼嘯聲仿佛要劃破他的耳膜。
有的子彈射進旁邊的樹乾,樹皮瞬間炸裂飛濺;有的打斷了枝葉,積雪和冰晶簌簌落下;還有一顆,險些就擊中他的腳……
張晨軒此刻就像一隻被獵人窮追不舍的野兔,在樹林間慌不擇路地亂竄,嘴裡還不時發出驚恐的怪叫。
但他不敢有絲毫停留,隻能咬著牙拚命跑,因為他明白,一旦停下,自己的小命很可能就丟在這荒山野嶺了。
那條大狗,一鬆開牽引繩,又被槍聲嚇得不輕,早一溜煙鑽進山林深處,消失得無影無蹤。
張晨軒滿心怨念,這平日裡看著威風凜凜的家夥,關鍵時候居然一聲不吭,人都走到這麼近了都沒察覺。
今天要是能活著回去,非得把這沒用的東西宰了不可,中看不中用的廢物!
然而,沒跑多遠,張晨軒就瞧見前方有個人影飛速抄近路攔截過來,手裡同樣提著一把半自動步槍。
“你給老子站住,再跑老子就開槍了!”身後傳來封良明的怒吼,那聲音仿佛帶著無儘的憤怒和殺意,張晨軒聽在耳裡,隻覺頭皮發麻。
看到前麵攔截的人,他不用想也知道,這人肯定和封良明是一夥的。
他心裡隻剩極度的恐慌,這一前一後的兩人,在他眼中就如地獄裡索命的惡鬼。
他哪敢停留,前後都被人堵著,好在還有兩邊的山林可以逃竄。
隻要跑起來,他們未必能射中自己;可要是不跑,在這荒山野嶺,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呂正虎的下場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
所以,他對封良明的吼叫充耳不聞,看到前麵的人,身形一轉,朝著右麵的山坡瘋狂衝了下去。
他這輩子,也就隻有上一次被黑熊追著咬的時候,才這麼不要命地跑過。
此刻的他,完全不顧眼前的一切,遇到溝坎、山石,能跳就跳;有枝葉擋道,眼睛一閉,悶頭就闖。
耳邊隻有呼呼的風聲,臉上被枝葉抽打得生疼,手腳也被荊棘劃得滿是細密的血痕,但他顧不上這些,隻顧著連滾帶爬、拚了命地跑。
緊接著,槍聲再度響起。
“砰砰砰……”
一連串的子彈,隨著一聲聲槍響,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在他身邊的樹乾、枝頭、山石、雪地間炸開。
不知道是對方槍法欠佳,還是隻想嚇唬他,又或是不想直接把他打死,那麼多聲槍響,竟沒有一顆子彈打中他的要害。
但很快,張晨軒就感覺左肩一陣火辣辣的劇痛,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抹,滿手都是鮮血。
他不敢有任何遲疑,隻有一個念頭:跑,不停地跑。
漸漸地,他胸口劇烈起伏,呼吸急促得如同破舊風箱,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響;再往後,腦袋裡一片空白,隻有求生的本能驅使他機械地邁動雙腿。
直到最後,他雙腿一軟,栽倒在地上,再也沒力氣爬起來,才隱隱約約發現,身後似乎沒了動靜。
張晨軒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緩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爬起來,回頭望去,沒看到那兩人的身影。
看著雪地上自己留下的一串腳印,他還是不敢停下,強撐著站起身,稍微辨認了一下方向,準備回村。
但一想到封良明在隔壁村生活了好幾年,對這山裡的情況了如指掌,說不定正躲在什麼地方等著攔截他,要是再撞上,他可沒把握能逃脫,於是決定繞路走。
而在兩三百米外的山溝裡,封良明和另一個人也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再跑下去,兩人都要累得斷氣了。
“這小子,跑得也太快了,以前還真沒看出來……”
封良明有些發愣地看著張晨軒朝著山坡爬上去留下的一連串腳印和斑斑血跡,心裡滿是懊惱。
他哪知道,這大半年來,張晨軒也就隻有擔心在山裡撞見他的那幾天去上了工,其餘時間,隻要在家,隻要天氣允許,幾乎都在山上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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