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總將豬視作笨拙的代名詞,實則無論是圈養的家豬,還是馳騁山林的野豬,都有著超乎想象的智慧。
尤其是野性未馴的野豬,其狡黠機敏程度,足以顛覆人們的固有認知。
那些蜷縮在豬圈裡,每日除了進食就是酣睡的家豬,看似憨態可掬,小眼睛滴溜溜轉著觀察主人開啟圈門的動作,隻需幾次便能學會用鼻子靈巧地頂開插銷。
一旦將它們放歸野外,要不了多久,便能迅速重拾野豬的習性,重新適應荒野生活。
這種鐫刻在基因裡的野性,即便曆經多代雜交改良,也依舊根深蒂固,難以徹底磨滅。
雖說春日的暖陽已將山林中的積雪儘數融化,但夜幕降臨後,刺骨的寒意依舊會籠罩整片山林。
野豬作為山林的生存專家,自然深諳如何趨利避害。
它們通常會選擇向陽的山坡作為棲息地,尤其鐘愛那種三麵被山脊環繞、前方又有山梁遮擋的山坳。
這樣的地形猶如天然的避風港,外界狂風呼嘯,樹木搖曳,山坳內卻靜謐安寧,連枝葉都鮮少晃動。
而此時,恰好有一處這樣的絕佳之地就在他們歸家的途中,正如王嶽所說,若是能獵上幾頭野豬帶回去,無論是精心熏製成臘肉留作日後享用,還是作為獵狗的美味加餐,都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嶽子,你跟在我後麵,保持距離!”宋陽一邊說著,一邊將雙管獵槍從肩頭取下,緊緊握在手中,目光警惕地朝著山坳方向望去。
狩獵野豬絕非易事,這些山林中的精靈異常警覺,覓食時總會安排“哨兵”放哨。它們的耳朵能捕捉到方圓百米內最細微的聲響,鼻子的嗅覺更是敏銳得堪比專業獵犬。
一旦察覺到任何風吹草動,整個豬群便會如離弦之箭般四散奔逃,憑借著強壯的身軀橫衝直撞,瞬間便能消失在密林深處。
相比之下,單人行動能夠最大程度地減少聲響,降低被發現的風險。
王嶽與宋陽多次攜手進山,早已形成了十足的默契,當即心領神會,同樣摘下獵槍,與宋陽拉開三十米的距離,腳步輕緩地跟在後麵。
宋陽雖說是獨自前行,但身旁還跟著四條訓練有素的獵狗。
儘管他自己能夠儘量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不發出任何聲響,但獵狗天性活潑,想要完全控製它們並不容易。
靠近山坳時,宋陽先是仔細觀察了風向,隨後回頭朝著王嶽比出了一個手勢。
他伸出兩根手指,分彆指向兩個方向,王嶽立刻明白,宋陽打算帶著獵狗繞到下風處,從最不容易被野豬察覺的方向進行攔截,而讓他前往野豬群的前方尋找機會動手。
王嶽微微點頭示意,隨即便提著獵槍,加快腳步朝著側邊迂回而去。
隨著逐漸接近山坳,宋陽的動作愈發遲緩,每一步都像是在進行一場精密的操作。
他不時小聲地發出指令,約束著四條獵狗的行動。
很快,地麵上出現了野豬翻拱過的痕跡,那些被拱開的泥土和腐葉,仿佛在訴說著野豬群剛剛在此覓食的場景。
宋陽停下腳步,警惕地朝著前方和左右觀察,同時側耳細聽,很快,他便捕捉到了野豬發出的哼哧聲。
為了避免驚動豬群,他果斷讓獵狗們定坐在原地,隨後自己則如一隻靈巧的貓,悄無聲息地向前移動。
山坳裡青杠樹鬱鬱蔥蔥,高大的樹冠遮天蔽日。
宋陽心中暗自推測,此時野豬們定是在儘情翻拱著腐葉枯枝,尋找美味的橡子。
一陣山風呼嘯而過,刮得高處的樹木枝條“呼啦”作響,可山坳裡卻依舊安靜得可怕,隻有宋陽踩在枯枝落葉上發出的細微聲響。
就在這時,宋陽的目光突然被一個晃動的身影吸引,他立刻停住腳步。
透過林木間的縫隙,他定睛細看,隻見前方百米開外的林木間,一頭母豬正低著頭,用鼻子奮力地撅拱著地麵,嘴巴裡發出“嘎巴嘎巴”的咀嚼聲,吃得正歡。
再仔細觀察四周,在母豬身後數米處,兩隻百來斤的幼豬正亦步亦趨地跟隨著。
距離還是太遠了些,想要確保獵殺成功,必須進一步靠近。
宋陽端著槍,每邁出一步都格外小心,腳尖先輕輕點地,再緩緩放下,生怕發出一絲聲響。
就這樣,他一點點向前挪動,又靠近了三四十米。
此時,他發現了一棵理想的藏身之處——一棵青杠樹,其枝椏低垂,隻需輕輕一躍便能抓住,方便隨時攀爬躲避。
宋陽迅速躲到樹後,端起雙管獵槍,將槍口瞄準其中一頭幼豬,同時目光快速掃視著整個野豬群的情況。
細細一數,野豬群竟然一共有八頭,其中五隻幼豬,兩頭母野豬,還有一頭體型龐大的公野豬,足足有三百多斤重。
這頭大公豬最為警惕,它不時磕巴著嘴,抬起頭,兩隻小眼睛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一旦沒有發現異常,才會重新低下頭繼續翻拱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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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邊,王嶽也已經順利趕到,此時的他正全神貫注、謹慎地朝著野豬群靠近。
隨著距離的拉近,他隱約能聽到野豬們磕巴嘴的聲音,以及不時發出的哼哧聲。
這聲音讓他越發謹慎,每走一步都要先掃視前方,左手緊緊提著槍,右手則小心翼翼地用指頭拈住擋在前麵的小樹枝,輕輕穿過之後,又慢慢地將樹枝放回原位,生怕樹枝回彈打到衣物或枝葉上,發出聲響驚動野豬。
不得不說,這段時間跟著宋陽進山狩獵,王嶽已經在很多方麵都有了長足的進步,處理起這些細節來已經十分嫻熟。
儘管他此時處於上風方向,但憑借著出色的技巧,在靠近野豬群七八十米的時候,依舊沒有被野豬察覺。
此時,他已經能夠清晰地看到野豬群的全貌,它們散布在方圓二三十米的範圍內,各自忙碌地覓食著。
突然,一頭母野豬將拱嘴從腐葉間抽了出來,鼻子快速地一聳一聳,緊接著向左偏了下腦袋,發出“吩吩”的聲音。
這是野豬發出的警示信號,它在靜聽四周的動靜,同時也在用嗅覺捕捉空氣中的異常氣息。
很顯然,它已經覺察到了一絲不對勁。
宋陽曾跟王嶽詳細說過,一群野豬在山林裡搜食的時候,如果能聽見它們“嘎巴嘎巴”嚼東西、翻拱泥土時大喘氣的聲音,說明野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搜食上。
這個時候獵人可以慢慢靠近;可一旦看到它們突然不動,鼻子一聳一聳的,還發出“吩吩”的聲音,就意味著野豬已經覺察到了異樣,這種時候千萬不能有任何動作。
隻要一動,稍微發出一點聲響,一大群野豬就會立馬四散奔逃,到時候再想打到它們可就難如登天了。
果然,隨著那頭母野豬發出警示,其餘的野豬也一下子全部停止了動作,紛紛不時偏著腦袋,朝四處張望。
王嶽原本正貓著腰準備繼續往前鑽,見狀,身形一下子凝滯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心臟更是緊張得砰砰直跳。
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每一秒都變得無比漫長。
過了十多秒鐘,那些幼豬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率先按捺不住,又開始繼續翻拱起來,大的野豬們也漸漸放下了疑心,重新投入到覓食中。
王嶽稍稍鬆了口氣,又小心地往前走了幾米,隨後藏到一棵水青岡樹背後。
借助旁邊的一塊山石,他很輕鬆地爬上了兩米處的枝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