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女人才從臥屋裡緩緩走出。
她頭發蓬亂,衣衫不整,臉上清晰可見一個紅腫的巴掌印,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
她打來一盆水,又返回臥室內,伴隨著嘩啦嘩啦的水聲,其間還不時夾雜著壓抑的抽泣聲。
大約又過了十多分鐘,女人才端著水出來,打開門將水潑到外麵。
隨後,她回到屋內,對著窗欞上掛著的鏡子,慢慢梳理著頭發,整理好衣衫,擦去嘴角的血跡。
接著,她走到火塘邊,揭開鐵鼎罐的蓋子,用筷子戳了戳裡麵燉煮的雞肉,似乎覺得雞肉還不夠軟爛,便又蓋上蓋子,往火塘裡添了些柴火,讓雞肉繼續燉煮。
宋陽和王嶽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他們心裡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可此刻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這個女人同樣是個受害者,遭受著無儘的欺辱。
然而,他們兩人的處境更為艱難,女人至少還能在這小院自由進出,而他們卻被緊緊捆綁著,毫無自由可言。
宋陽再次鼓起勇氣,向女人說道:“大姐,求求您放了我們吧……”
這次,女人終於有了回應。她抬起頭,看向宋陽,問道:“放了你們又能怎樣?”
宋陽思索片刻,眼神變得狠厲,堅定地說:“放了我們,我們一定宰了那些混蛋!”
女人微微一愣,打量著宋陽和王嶽,過了好一會兒,緩緩搖頭說:“你們要是有能力宰了他們,現在就不會被綁在這兒了。”
“我們之所以被綁在這兒,是因為之前把許天澤交給了公安特派員,沒想到其中一個特派員被他收買,他竟然逃了出來……”
“更沒想到這四個人會假扮路人,把我們挾持了。許天澤至少背負著三條人命,他罪該萬死,這幾個人也都該死!”宋陽氣得咬牙切齒。
卻聽女人緩緩說道:“不止三條,加上我男人和孩子,一共五條人命。他們的屍體,現在還在地窖裡。說不定還有更多無辜的人……”
王嶽聽後,心裡一驚,忍不住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女人淒慘地笑了一聲,沒有立刻回答。
停頓了一會兒,她才緩緩說道:“他們手裡有槍,而且一直有人監視著這裡,你們根本跑不掉。”
“您難道就不想為您的孩子和男人報仇嗎?”宋陽追問道。
“想……我試過下毒,也動過刀子,還逃跑過,可結果呢……”女人說著,挽起袖子和褲腿,甚至一下子扯開衣襟。
隻見她身上到處都是傷痕和淤青,觸目驚心。
宋陽和王嶽看到這一幕,心中滿是駭然,實在難以想象這個女人在這裡經曆了怎樣的折磨。
女人又小聲接著說:“我已經一年多沒出過這個院子了。去年過年的時候,姓許的闖進我家,說要借住。”
“誰能想到,吃飯喝酒的時候,他突然拿起斧頭……可憐我那丈夫和才一歲的孩子,現在都成了地窖裡的白骨……”
“你們隊上的人都不管這事嗎?”宋陽實在想不通,事情都這麼嚴重了,怎麼就沒人管呢。
“我家住在偏僻的地方,離隊上有六七裡地。我男人是個木匠,每年都出去做工,隻有快過年的時候才回來,平時就我一個人在家。”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總有人有事沒事在我家附近轉悠,我什麼都沒做,卻被人叫做狐狸精,走到哪兒都遭人白眼,被各種謾罵,甚至還有女人結伴來打我、罵我。”
“我真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要遭受這樣的對待……像我這樣的人,誰會管我死活?隻要不來欺負我,謝天謝地了。”
“更何況,姓許的沒少給隊上的人塞錢,和他們稱兄道弟,好幾次我跑出去,都是隊上的人把我抓回來的……我真是走投無路了!”
女人像是在對自己說,麻木的臉上,藏著的是深深的淒苦與仇恨。
宋陽和王嶽聽著,心中震驚不已。
活了這麼久,還是頭一回遇到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這幫人簡直都瘋了!
“放了我們吧,我們幫您報仇,帶您離開這裡!”宋陽深吸一口氣說道,“我知道您可能不太相信我們,但我能聽出來,您也想報仇,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女人有些猶豫,沒有立刻回應。
“你們真的能做到嗎?”最後,女人又問了一句,眼前這兩個年輕人,年紀都比她小,她心裡多少有些擔憂。
王嶽趕忙說道:“我這兄弟,在我們那一片,可是方圓幾十裡最厲害的攆山人,辦法多著呢。這次要不是那幫家夥偽裝得太好,也不會著了他們的道!”
“不管怎樣,為了活下去,為了報仇,總得拚一把!”宋陽又補充道。
女人聽後,咬著嘴唇,在屋裡來回踱步。
最終,她臉色一沉,像是下定了決心,走過去解開了捆綁兩人的繩索。
終於重獲自由,兩人幾乎癱倒在地。
這一路的折磨,讓宋陽和王嶽身體極度虛弱,手腳早已麻木,不聽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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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腕和腳踝處鮮血淋漓,宋陽掙紮著站起身,徑直走到火塘邊,抓了兩把草木灰,敷在為掙脫繩索而磨出的傷口上,有些地方都已經化膿了。